“這裡就是你們的大本營?
”
“嗨,也不能說是大本營,就是我們沒事兒的時候在這裡聚一聚,喝點酒,吹吹牛比什麼的。
”
王漠帶我看了他住的地方,這是路邊的一棟三層小樓房,一層是摩托車修理店,看樣子沒什麼生意,二層是簡陋台球廳,有幾張台球桌還有打拳的場地,三層住着幾個女孩兒,我晃了一眼,一個個染着紅頭發黃頭發,都很年輕。
“哥,打局台球不,我喊個妞下來幫咱們擺球?
”
“那個叫月月的不在這裡?
”我打量周圍問。
“不在,她平常跟她爺爺住一起,我打電話把他叫來?
”
“先不用。
”
我遞過去一根煙,王漠慌忙伸手接。
我指了樓上,小聲問:“老實說,這幾個女孩兒都是心甘情願跟着你混的?
她們專門幹紮火囤的?
”
王漠聽後笑道:“哥,我明白你意思,我可沒幹非法拘禁,逼良為娼的事兒啊!
都是她們自願找我的,作為回報,我每次都給百分之三十分成,有個别還在上學的,我還幫她們在學校撐場子呢。
”
“你是狼幫的正式成員,幫裡每月沒有固定工資?
”
他彈了彈煙灰,大聲道:“有個屁工資!
一毛沒有!
隻有運城那邊兒總部成員才有固定錢拿,我們朔州這邊兒頂多算外地的分部成員,你明白不哥,既然有人跟着我混,那我就得想辦法搞錢啊。
”
“樓下修理店你剛才看見了吧?
我幹一個月掙的錢還不如在火車站搞幾票掙的多。
”
“一次能搞幾千塊?
對方報警怎麼辦?
”
王漠想了想說:“差不多,我們主要針對外地人,這些人手上都有點錢,本身就不是光彩事兒,一般都不敢報警,真碰到了那種頭鐵二愣子報警了我們也沒辦法,事後該退錢退錢,該蹲幾天蹲幾天,總之可不敢連累到幫裡高層。
”
我喝了口茶,放下杯子後心中有些感慨。
當年的山西狼幫已經威風不再,現在的狼幫隻能說是一條瘸腿瞎眼的老狼,它還能咬人,但當碰到到獵人的時候,就隻能乖乖夾起來尾巴。
據我所知,上世紀90年代張某強還有趙二敢子那夥狼幫的人,都是衣服裡藏着獵槍在大街上走的,跟誰有仇,或者哪家店的人得罪了他們,直接一槍打腿上了,這時候服軟認慫還能保條名,要是還不服軟,下一槍就直接對着頭上打了。
就靠這樣的狠手段,狼幫短短幾年内開了很多遊戲廳,台球廳,大飯店,按摩店,ktv,二手車店,等等等,當然,這其中也有見不得光的,比如說“盜墓”。
那時候山西古墓多,古塔多!
地宮多!
有組織的野路子盜墓團夥都掙了大錢,這些人中,一百個人能逮到四五個就算可以了,田哥和張某強趙二敢子是一個年代的人,田哥就是在這種時代背景下加入北派的,所以田哥行事作風才那麼狠,因為那時候都狠,你不狠就活不下來。
在後來,就是著名的“閃電大圍剿”行動,整個狼幫瞬間垮台,那時候網絡不普及,哪裡有鬥音這些,據社會上傳,當時一天之内槍斃了六十多個人,屍體都不讓領,直接統一火化處理了。
我還記得田哥結婚那天狼幫有高層也來了,當時發生了個小插曲。
他們簡單聊了幾句當年的事兒都唏噓不已,狼幫這邊兒的高層表示了對未來的擔憂,說擔心在來一次閃電大圍剿,遭不住,當時田哥大概笑着跟對方說了這麼一句話。
“上頭不怕你們死灰複燃,上頭也不怕你們無法無天,上頭怕的是你們不夠聽話,放出去,你們是狼,關起來,你們就是狗。
”
這高層喝多了幾杯,就借着酒勁兒說:“田老大,那當年你怎麼就一點事兒都沒有?
你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,你是不是也當了會搖尾巴的狗了。
”
一旁陪着的小五一聽這話,馬上推了這人一把,随即指着這人就想動手。
田哥一個眼神制止了小五,意思是今天我結婚,别搞事兒。
這高層瞬間酒醒了,馬上鞠躬彎腰,連連道歉。
田哥笑着拍了拍對方肩膀說:“不用道歉,我就當你開玩笑,有個道理你要知道,在這個社會上,人分三六九等,狗分高低貴賤,我田三久當人比你們都高等,當狗比你們都尊貴。
”
我當時是伴郎身份,所以跟小五打聽了一下對方來頭,我也是在那時候了解山西狼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