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粽子?
”
我被這兩個字吓了一跳。
深夜雨越下越大,雨水淋到了頭上,我都沒反應過來。
咔嚓一聲炸雷!
“不是。
”
我抹了把臉說:“李爺,你說的粽子,是咱們吃的粽子?
還是說棺材裡的粽子?
”
“是毛粽子。
”老人淡淡的說。
我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下的雜草黃土,心想毛粽子是什麼?
沒聽過。
這時小萱靠過來,抓緊我悄悄問:“雲峰,這裡真有粽子?
我有點怕。
”
“别怕,沒事。
”
凡是幹盜墓或者幹考古隊的,都聽過粽子這兩個字。
我們說的粽子主要有三種,分别是“濕粽子”,“黴粽子”,“鹹粽子”。
我給你們說說,粽子是什麼。
并不是說粽子就會動,就會跑。
馬王堆辛追和漢代女屍淩惠平就是濕粽子,指皮膚有彈性,手指按下去能回彈上來,身體内有水分,上半身黏不拉幾的。
屍體那種黏不拉幾的狀态,就和端午節吃的粽子一樣,想想,剝完粽子葉,裡頭大米就是黏不拉幾的,是不是粘牙,拉絲兒?
就是那種感覺。
淩惠平女屍棺材裡全是棺液,考古隊撈出來一層一層剝掉十幾層包裹着的絲綢。
這一看不得了,是個大美女!
瓜子臉,鼻子挺,栩栩如生的雙眼皮,還有誘人動人的櫻桃小嘴。
放到現在,就是天然的網紅臉,她就是個濕粽子。
有興趣的可以去網上找圖看看淩惠平剛出土的樣子。
“黴粽子”,最近一次出現是在晚清時期。
孫殿英去盜墓,地宮陪葬有五具屍體,其中一個就成了“黴粽子”。
屍體不爛,身上都是大片大片的“硬塊黴斑”,有人說有毒,誰碰了身上也會長黴斑。
考古隊的說法是死者生前有長達十幾年的腸胃病史,後來轉換成了結腸癌,一直在常年服用某種土方草藥造成的死後長黴斑。
還有個“鹹粽子”,我沒見過,把頭說他見過一次,在内蒙活動的姚師爺見的更多,其中姚師爺更是見過鹹粽子中的高等級,那種叫“帝羓(ba)”。
有說法,内蒙一帶以前屬于遼國,契丹人常年有腌肉腌魚的習慣,他們從腌漬中得到啟發,在處理屍體時會剖開肚皮,去除内髒,瀝去水分,然後使用加了香料的粗鹽腌透,制成“鹹屍”。
腌一個人要用近六十斤粗鹽,所以非常非常的鹹!
我打個比方吧,如果你咬一口鹹屍,可以吃下兩個馍都沒問題。
宋代人的《虜廷事實》書裡說:“其富貴之家,人有亡者,以刃破腹,取其腸胃滌之,實以香藥鹽礬,制成鹹屍,可存千年。
遼國這種做法有等級之分,最高級是帝王屍,那個東西就叫“帝羓”。
這是我知道的幾種,當下心中不解,又問老人“毛粽子”是什麼東西。
柿子樹下,紙錢燒的差不多了,還剩一點兒已經被雨水完全打濕,點不着。
老人起身,臉上落寞之色盡顯。
他說:“小項,你還太年輕,這天底下你沒見過的東西還很多,如果你一直幹這行,等你歲數大了就知道了。
”
他又轉頭對李元寶說:“小寶,我看這雨今晚怕是停不了了,你爹娘知道你今天成家了,你和小霞回去吧,小項,你們一起走。
”
李元寶一臉驚訝,打着傘問:“爺爺,你不跟我們回去?
”
“不了。
”老人笑着說:“今天日子特殊,我留下來多陪陪他們,天亮你在來接我就行了。
”
“哦....那好吧。
”
李元寶不敢不聽話,當下提起來空籃子,招呼我們下山。
我們出門時沒想到會下這麼大雨,隻帶了雨傘沒帶雨衣。
騎摩托車一把傘根本不頂事兒,淋了個落湯雞,小萱幹脆直接收了傘。
瓢潑大雨,嘩嘩下。
“慢點!
慢點!
”
“雲峰你慢點!
看不見路!
”小萱摟着我腰,吓的連連驚呼。
我騎着摩托說:“放心吧,開車我不行,可騎摩托我是專業的,摔不到你。
”
不是我吹牛逼,我騎摩托車技術可以,還會漂移,在爛的山路都能騎。
一路颠簸,衣服濕透,盡感柔軟。
我正專心的看路,忽然一陣吃痛!
痛的我猛踩兩腳刹車!
“要瘋啊你!
幹什麼!
”
小萱抹了把臉說:“剛才聽到有粽子,人家害怕呀。
”
“你害怕你抓我幹什麼?
”
小萱又說:“掏鳥窩。
”
“可千萬别鬧了,下這麼大雨,剛才騎着車多危險?
差點我就撞樹上。
”
小萱連連點頭,說不玩了。
12年多才回去,把頭給留了門。
悄悄推門進去,西屋黑咕隆咚,估計豆芽仔和魚哥已經睡下了。
“幫我拿條幹毛巾。
”
“給。
”
使勁用毛巾擦幹頭發,又簡單洗了下換了身衣服。
沒開燈,我坐在椅子上抽煙,想事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