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冥山。

　　地下世界。

　　李子夜、離恨天一問一答，相談了許多。

　　不同其他的神明，離恨天給人的感覺，就兩個字，普通。

　　放在任何人身上，都不奇怪的詞語，用來形容曾為衆神之神的離恨天，就顯得如此的奇怪。

　　那神山的衆神殿，每一尊神明，哪怕最底層的金甲神将，都是那樣目空一切，高高在上。

　　相較而言，離恨天的普通，和所有神明的高傲，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。

　　“我有一事，一直不明白。
”

　　千百棺木間，李子夜看着眼前的衆神之神，不解地問道，“閣下為何會在這裡？
”

　　“逃命。
”

　　離恨天也沒有隐瞞，回答道，“躲避大赤天的追殺。
”

　　“這些堕神呢？
”

　　李子夜看着周圍一尊尊棺木，疑惑地問道，“他們也是嗎？
”

　　“不。
”

　　離恨天搖頭應道，“吾與他們，并不相熟。
”

　　“可否詳說？
”李子夜正色道。

　　“你為何要問這些？
”離恨天詢問道。

　　“我想知道當初李太白他們為何要來昆侖虛。
”李子夜回答道。

　　“李太白？
”

　　離恨天面露思考之色，片刻後，問道，“當初劈開這座山的那位人族劍者？
”

　　“對。
”

　　李子夜目光微凝，問道，“閣下見過他？
”

　　“千年前，他确實來過。
”

　　離恨天回答道，“不過，隻是短暫伫足後，便走了。
”

　　李子夜聽過眼前衆神之神的回答，對于某酒鬼的不靠譜，心中頗感無奈。

　　李太白千年前，到底查了一些什麼，寂寞嗎？

　　“吾當初逃到昆侖虛時，此地，已是這樣。
”

　　離恨天看着周圍的棺木，說道，“當初，吾身受重創，難以撐持，隻能在這裡沉睡，沒想到，這一睡，便是一千多年。
”

　　“為何是昆侖虛？
”

　　李子夜問道，“這裡有什麼不同之處嗎？
”

　　“逃命，還分地方嗎？
”

　　離恨天淡淡道，“若說為何是這裡，隻能說巧合吧。
”

　　“倒也是。
”

　　李子夜點頭，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堆棺材闆，繼續問道，“這麼說來，閣下也不知道，為何此處會有這麼多堕神了？
”

　　“不清楚，但是，也猜得出來。
”

　　離恨天語氣冷漠地應道，“衆神企圖掌握異水的力量，卻又恐懼異水的反噬之力，所以，肯定要找個地方，實驗異水的能力，找出破解的辦法。
”

　　“還有一事，閣下來到昆侖虛時，昆侖虛已經是現在這樣了嗎？
”

　　李子夜問道，“我的意思是，疆域，千年前的昆侖虛，疆域也是這麼大嗎？
”

　　“對。
”

　　離恨天颔首，應道，“千年前，便是如此。
”

　　“這樣說來，昆侖虛和赤地的分離，還要更早。
”

　　李子夜神色微凝，輕聲呢喃道，“奇怪，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，昆侖虛和赤地，又為何被分開？
”

　　思及至此，李子夜回過神，詢問道，“閣下可知道道門？
”

　　“知道。
”

　　離恨天如實應道，“如雷貫耳，隻可惜，無緣得見。
”

　　“千年前道門和衆神的戰争，閣下沒有參加嗎？
”李子夜詫異地問道。

　　“沒有。
”離恨天搖頭應道。

　　“為何？
”李子夜不解地問道。

　　“沒有為何。
”

　　離恨天語氣平靜地回應道，“隻是單純的沒有參戰，沒有原因。
”

　　“閣下，與那些神明不同。
”

　　李子夜注視着眼前衆神之神，認真道，“比起衆神，閣下反而更像是一尊神明。
”

　　無情、無愛、無恨，性情淡漠，沒有高高在上，也沒有大慈大悲，若非要用一個詞形容就是，無關。

　　凡事與己無關，近在眼前，卻遠在天邊。

　　“你身上，有我一個故人的氣息。
”

　　離恨天說道，“慧君，他（她，它）還好嗎？
”

　　“慧君？
”

　　再次聽到這個稱呼，李子夜驚訝地問道，“閣下認識慧君？
”

　　說完，李子夜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傻話，解釋道，“我人族的一位聖賢曾言，慧君可能還在人間，但是，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誰。
”

　　“他還活着就好。
”離恨天神色複雜地說道。

　　“慧君，也和閣下一樣，是衆神之神級别的神明？
”李子夜問道。

　　“嗯。
”

　　離恨天點了點頭，應道，“相差無幾，當初，他曾告訴我要去人間看看，沒想到，這一别，便是一千多年。
”

　　“封神之戰中，慧君幾乎沒有露過面。
”

　　李子夜說道，“人間對慧君的記載，隻有寥寥幾筆，似乎，衆神對這位衆神之神，也頗為畏懼。
”

　　“因為除了吾等少數幾人，沒人抵擋得了慧君的力量。
”

　　離恨天解釋道，“所以，慧君一向獨來獨往，不願和他人接觸。
”

　　說到這裡，離恨天看着眼前人，贊揚道，“你不錯，至少在沾染了他的力量後，還活着。
”

　　“快死了。
”

　　李子夜一臉無奈地說道，“閣下應該看得出來，我沒幾天可活了，之所以還能站着，也是朝别人借的命。
”

　　“因果。
”

　　離恨天觀察着眼前年輕人的身體，提醒道，“命，不是那麼好借的，要還的。
”

　　“轟隆！
”

　　兩人的話聲方落，突然，身下大地開始劇烈震動起來，周圍灰塵飛揚，整個地下世界仿佛要塌陷一般。

　　“嗯？
”

　　離恨天有感，目光看向南邊，眸中異色閃過，輕聲道，“這麼大的動靜，看來，鳳凰要出來了。
”

　　李子夜聽過前者之言，神色凝下，請辭道，“我得走了，這鳳凰涅槃之力，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，必須要拿到手。
”

　　“不急。
”

　　離恨天收回目光，說道，“要從衆神手中拿到鳳凰涅槃之力，不是那麼容易的，你還是先恢複一些體力吧。
”

　　與此同時，神山之上，文舉天看到南荒方向那驚天動地的異象，沉聲道，“終于等來了。
”

　　“總覺得，還少些什麼。
”

　　一旁，妙成天凝聲道，“動靜這麼大，卻依舊感受不到鳳凰的力量，奇怪。
”

　　“再等等。
”

　　文舉天說道，“應該很快就出現了。
”

　　同一時間，鳳鳴城中，天門聖主三人也察覺到了南荒的異動，目光齊齊望了過去。

　　“真讓人為難啊！
”

　　地墟女尊注視着南荒方向，冷聲道，“本座若拿到鳳凰之力，軍師可就活不成了！
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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