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晚上九點多,廖伯回來了,他還是老樣子滿頭白發,但明顯瘦了許多。
把頭和廖伯聊起這兩年的遭遇,彼此唏噓不已,我旁聽着。
把頭問他,既然小米的病好了那為什麼還住在這裡,難道是有金盆洗手的意思了?
廖伯幫把頭倒了杯茶,他歎氣說:“哎,顯生,在這裡住了兩年多,我慢慢都看開了,你說咱們在行當裡混了這麼多年,最後除了剩下花不完的錢,還有什麼?
”
“顯生,有時候我就回想,你說我廖三丁這輩子沒得個一兒半女,是不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?
畢竟,我往年賣出去的那些高仿品害了很多人啊!
”
把頭抿了口茶,沉默。
廖伯又說:“我這一身做舊的手藝,本是想傳給小米的,但她對這行興趣一直不大,我想通後就随她去了,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。
”
我在旁聽的頓覺無比惋惜。
廖伯的仿古造假手藝源自清宮造辦處,小米要不繼承,廖伯百年後,那就代表着這份手藝就此消失了!
因為心懷愧疚選擇金盆洗手,說實話,這種做法我不認可。
“國寶幫”一直存在,我們不去賺這份偏财,那肯定有别的人去賺!
很多人想靠撿漏發大财,那買到假貨隻能說是自找的,沒有那金剛鑽就别攬那瓷器活兒,怨不得旁人。
把頭笑道:“廖老弟,那我以後要有個什麼需要修補的東西,還能不能來找你幫忙了?
”
廖伯點頭:“沒問題,隻要顯生你把東西送來我就幫你修。
”
聊着聊着,就聊到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之一,幫蛇女看病,廖伯答應明天帶我們去找蠱王看看。
隔天一早,一行人來到了矮寨山上。
廖伯說蠱王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,脾氣極其怪異!
不過他和對方關系不錯,會盡量幫我們求情的。
我看到吊腳樓門口貼着一個大大的“囍”字,因為風吹日曬的有些發黃了,于是我好奇問:“廖伯,怎麼這蠱王家裡有喜事?
”
廖伯搖頭道:“一年前,蠱王娶了新房,這已經是他娶的第五房了,村裡有傳言說前四個因為惹怒了他,都被他一氣之下塞壇子裡喂了蠍子,不過那畢竟都是傳言,也有人說都是得病死的,他娶的這第五房是個瘸子,聽說是花錢買來的,我見過兩次,女娃年紀不大,哎.....現在這世道。
”
我聽的心裡發怵。
别的不說,因為生氣就拿自己老婆喂蠍子?
這他媽是謀殺啊!
“不!
我不進去!
“那裡有可怕的蛇!
我不要進去那裡!
”
蛇女望着近在眼前的吊腳樓,她突然眼露恐懼,大聲說蠱王家有很可怕的蛇!
自己不過去!
我輕聲安慰:“别怕,一切都是為了治你的病,有我在,沒什麼好怕的,我會保護你。
”
不知怎麼了,蛇女渾身發抖不止,她聲音發顫道:“項.....項大哥,我看到了蛇眼睛!
是很可怕的蛇!
我害怕它!
”
我隻能不住安慰:“别怕,别怕,沒有蛇的....”
此時小米皺眉問:“蠱王爺爺家裡有很厲害的陰蛇蠱,你說的是不是那個?
”
蛇女緊抓着我的手,她臉色慘白,不肯開口。
廖伯和小米上前敲門,我們都在外頭站着,不敢貿然上前。
不料,都到了門口了,蛇女突然轉身就跑!
魚哥離的近,兩步便抓到了她。
蛇女瘋了一樣掙紮大喊:“放開我!
我不治病了!
放開我!
我要回家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