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多年前,分鐘寺那邊還算繁華,不像現在,拆遷拆的他媽都不認識了。
那時候,在潘家園混的倒爺很多都紮堆住在分鐘寺,當然,很多在勁松國貿上班的小白領也住那一片。
我開着金杯幫亮子搬了家,知道他兩沒錢,所以我又在潘家園大棚區幫忙租了三個月的臨時攤位。
之後他們得靠自己交攤位費交房租,三個月時間,如果賺不到錢,那他們就不适合這行,回老家吧。
早上8點多,擺好了攤位,市場還沒開始上人。
我掏出煙笑着給周圍攤主散了一圈,也不問彼此姓名,就是混個臉熟,這樣一旦你有事或者去上廁所,周圍人都能幫忙照看。
“看到沒?
開始上人了。
”
我随手搖了下鈴铛,大聲道:“鈴铛一響!
黃金萬兩!
”
人來人往,一上午,我就坐在馬紮上看着不說話。
一分錢貨沒賣出去,但在我們攤子停留觀看和問的人很多,這證明,我配的貨有足夠吸引力。
我這攤布也有講究的。
黑色絨布打底,最後頭,鋪上一條白毛巾,讓人看了,第一眼分出來了三六九等,意思是白布上的東西好,東西貴。
(其實都一樣,都是破爛)。
中午吃飯,小弟妹垂頭喪氣道:“哥,我看周圍别人都賣錢了,可我和亮子一分錢都沒賣出去,這可怎麼辦。
”
我笑道:“弟妹你别灰心,下午換我,我在這裡待半天,你們留意看着,我是怎麼和人談生意的。
”
一點半,一個戴眼鏡老頭晃晃悠悠在我攤位旁停下了腳步。
我第一時間遞過去馬紮。
“不坐了不坐了小夥子!
我就随便看看!
”
我舉着馬紮說:“沒事大爺,坐一下咱又不要笑,你歇歇腳。
”
老頭看我這小夥子這麼客氣,他就坐下了。
“唉?
這個東西好,這是什麼時候的玉器啊?
”
我忙說:“大爺一看你眼力就好,這是我在内蒙鄉下收上來的,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玉器。
”
老頭扶了扶眼鏡,他從上衣口袋掏出折疊放大鏡,低頭仔細研究過後說:“你這東西...依着我看,可能是紅山文化時期的太陽神。
”
“是嗎大爺?
”
“以前我是好像聽人這麼說過,主要我不太懂,瞎收瞎賣的。
”
“你要多少錢小夥子?
”
“大爺你喜歡就給八百塊吧,以前有人給過我六百,沒賣。
”
“哎呦,小夥,子你六百就該賣了,不少了,我最多也就給個四百塊錢。
”
我歎道:“哎,我也後悔,現在生意不好做,像大爺你這樣懂貨的人說到底還是少,這樣吧,你也别讓我賠太多,賠太多我心裡不好受,就五百塊錢吧。
”
很快成交了,我目送着老頭樂滋滋走了。
我把錢遞過去:“亮子,看到了沒?
”
“哥,你不是說這件玉器咱們最低開價五千嗎?
”
“不是,你得看着什麼人,開什麼樣的價!
不能死闆,這老頭一看打扮就是靠退休金瞎買的,你得把價開到他承受範圍之内,反正我們賺了就行,弟妹你翻下賬本,看這件是多少錢進的貨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