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聲音沙啞,他回我道:“我一個人住,這裡什麼村都不是,這裡是荒郊野外,最近的一個村子,還有二十多裡路程。
”
“那大爺你有沒有手機?
能不能借我打一個電話。
”
他緩慢搖頭:“我沒有手機,晚上夜路不好走,你就安心在我這裡待着,等到天亮在走。
”
“好,那麻煩了大爺。
”
表示感謝後,我無力的靠在椅子上。
點着一根煙,含在嘴裡提神,同時腦袋昏昏沉沉,想睡覺,我自己清楚,這是失血過多的原因。
我暈暈乎乎的,就聽到身旁老人說:“小夥子,不能睡覺,睡着了可能就起不來了,我這裡有酒,你喝口酒吧,”
我睜開眼,看到他顫顫巍巍走到床那裡,又吃力蹲下,從床底下拖出來個大玻璃瓶,替我倒了一小碗。
“大爺,你這酒怎麼是黑色的?
”
我臉色蒼白,晃了晃碗,這酒看着就像墨魚汁顔色,略微粘稠,看不到碗底。
他聲音沙啞,解釋說:“這是藥酒,是我自己找藥材泡的,裡頭放了枸杞和人參。
”
我端起碗朝那裡望了一眼,不經意間似乎看到,他那大玻璃壇子裡好像泡着個小孩兒......有手有腳的。
康定這裡有人在種黑枸杞,那幾年特别流行買賣模具壓制長大的人參,我猜大概是這類東西。
這藥酒看着黑,但聞起來有股香味,入口甘醇,一小碗下肚,直覺胃裡暖洋洋的,渾身說不出來的舒服,在體内這種暖意沖擊下,甚至感覺後背傷口都沒那麼疼了。
“好酒,大爺,能不能在給我來一小碗?
”我突然還想喝一碗。
老人笑道:“這藥酒我自己都舍不得喝,不過我這裡一年到頭都來不了一個人,今天你碰到我了就是咱們有緣分,在給你倒一碗吧。
”
他說完拿着碗便去倒酒。
随着他手上動作,我看到那個大玻璃瓶緩慢傾斜,突然,瓶子裡露出一雙眼睛!
向上翻着白眼!
就是小孩兒眼睛!
這一幕吓得我瞬間站起來!
臉色煞白!
一步步後退!
不小心碰到了貢桌。
貢桌一晃,佛龛前遮擋的紅布瞬間掉落。
我回頭一看,裡頭供的是一個死人的骷髅腦袋。
詭異的是,這骷髅頭的頭上,帶着一頂過去那種地主帶的黑色小圓帽,有一根長長的老純銀钗子,從太陽穴整個貫穿了頭骨!
透過骷髅頭兩個空洞洞的眼眶看進去,能看到内部,吊着兩個鏽迹斑斑的鐵鈴铛!
正在倒酒的老人聽到動靜聲,他猛的轉頭朝我看來!
一雙白眼中,盡顯詭異!
我緊靠貢桌,被吓得額頭冒汗,不住的喘氣。
老人拄着拐走過來,他伸手将紅布重新蓋住了佛龛。
他聲音沙啞問:“你都看到了什麼?
”
“沒....沒有,我什麼都沒看到!
”
聽我撒謊說什麼都沒看到,老人突然咧嘴笑了,他聲音沙啞道:“小夥子,其實在你剛才敲我門的時候,你已經死了。
”
我臉色大變:“胡說八道!
你才死了!
我項雲峰活的好好的!
”
老人笑着說:“你說的沒錯,我都已經死了幾十年了,我這個地方叫寄死窯,一般枉死的人路過,都看不到我這裡,你能找到這裡,并敲門求救,這說明你命格不凡。
”
他指向前方貢桌,開口:“這是我老伴,當地人叫她死婆婆,十秒鐘後,如果我老伴的鈴铛響了,你活,如果鈴铛不響,你死。
”
“如果鈴铛響了,十七年内,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此事,切記。
”
他話罷,還不到十秒,紅布後,突然傳來了清脆的鈴铛響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