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司機收了錢臉上笑容燦爛,他問把頭你們要去哪啊?
是要去找賓館住宿還是找地方吃飯。
把頭搖搖頭,說送我們到沙坡頭國道邊上就行。
司機點點頭,指了指車後說:“你們這麼多人,還帶着這麼多東西,車裡隻能做一個,剩下的人都坐後面吧。
”
等上了車鬥才知道,這是輛拉飼料的車,車鬥裡到處都是麥皮糠麸。
把頭坐車裡,我們三在後面,屁股下一人坐着一個大包。
小貨車走了幾分鐘停了下來,前面是紅綠燈。
“你看看你兩低着頭多喪氣,不能高興點啊,這不是沒事了嗎,我給你兩唱首歌吧?
”豆芽仔剛說完就開始嚎:“妹妹你坐船頭,哥哥我岸上走,妹妹你坐船頭,哥哥我岸上走,哎,坐船頭.....”
我低落的心情被豆芽仔的歌聲沖散了不少。
我們坐的貨車後面跟着輛小轎車,司機是個小年輕,車窗開着,他一隻手夾着煙探出頭來,正好奇的看着豆芽仔大聲唱歌。
小萱小聲說你别唱了,太丢人了,人在看咱們。
豆芽仔拍了拍自己坐的大包,嘿嘿笑着不說話了。
那時候的銀川還是個小城,沒有大城市的燈紅酒綠,入夜後也沒什麼壯觀夜景,隻有昏黃的路燈和小區樓裡的點點燈火。
豆芽仔唱完妹妹坐船頭後突然站起來了,他雙手扶着車頭,靜靜的看着遠處。
小貨車開的快了風還挺大,我站起來說芽仔你看啥呢,這麼大風。
豆芽仔頭也沒回的說,“真好看啊。
”
“有什麼好看的?
黑咕隆咚的你看啥?
”我問。
小萱也起身扶着車頭,她說:“是啊,太黑了,什麼都看不到啊,要是在香港,這時候可亮,到處都是霓虹燈。
”
“怎麼了,想家了?
”我笑着問。
小萱低頭不說話了。
我我想起了我的家,想起了奶奶,之前往家裡彙過幾次錢,大姑夫的錢早還清了,我現在比大姑夫有錢的多。
我告訴奶奶我一切安好,我說我跟着老闆幹工程學裝修,等過幾年回漠河開家裝修公司,
奶奶笑着說家裡一切都好,讓我别操心,他一個人花不了錢,我寄來的錢她都替我攢着,說等給我攢着等結婚用。
想着想着入了神,風迷眼了。
我問豆芽仔家裡還有什麼人在,豆芽仔說他爸媽早離婚了,他從小跟着他爸,長大辍學後又跟着老舅跑船。
我說那你媽現在在哪知道嗎。
豆芽仔搖搖頭,說:“不知道啊,老舅說我媽好多年前就再婚了,還生了個小孩,那孩子學習老好了,以後要讀博士的,不像我,隻上到了五年級。
”
“到地方了,”司機停車後說道:“前面拐彎就是沙坡頭國道,那裡不好倒車,你們就在這下吧。
”
拿着大包小包下了車,司機掉轉車頭一腳油門開走了。
我們沒地方可去,又不敢在去市裡住旅館,最後穿過國道,我們停在了一片沙地上。
夜色已深。
也沒紮營,提着包跑了一天都很累。
我們就那樣躺在地上枕着背包睡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