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想想峰子,小萱要是有一天繼承了家業,有了一百多條魚船,我們可以幫人從内地運文物過去。
”
“就像當初姚師爺做的一樣,我們抽三成,十萬掙三萬,一百萬掙三十萬,否管他南派北派,隻有給錢我們就送!
想想,這是多大的利潤。
”
“你閉嘴,”我指着豆芽仔說:“以後不該說的話不要說,沒人當你是啞巴!
”
令我意外的是小萱的反應,她像是沒聽見,隻是笑着說:“快走吧,我們去看道士做法。
”
到地方後還沒開始,唐貴家門口亮着燈,一些村民進進出出,幾名婦女坐在門口嗑瓜子看孩子。
九點多一點兒,開始舉行道場的下半場了。
棺材前擺了一盤蘋果,正對着棺材放了一把椅子,椅子上放着唐貴的照片。
照片兩邊立了兩根白蠟燭,還有,椅子靠背上挂了一件唐貴生前經常穿的衣服。
身穿紅黃綢緞的道士抓起一把大米撒在椅子前,嘴中念念有詞。
蠟燭映照下,唐貴的照片看着有些發白。
八字胡道士就這麼念經念了四十多分鐘,我估計他就是瞎念的,念完經把挂着的衣服丢盆裡燒了,這個道場就算做完了,接下來就是唐貴老婆守一晚,明天把棺材埋了就行了。
人慢慢散去,都各回各家,我們躲在門口沒走。
十點半,唐貴老婆關了門口的燈,不過這晚有星星,還能看到東西。
和豆芽仔翻牆上去,我兩又把小萱拉上來,跳進小院後蹑手蹑腳的走到了窗戶邊兒,偷偷朝裡看。
屋裡,唐貴老婆還穿着一身白。
她往香爐裡插上三炷香,就那麼注視着唐貴的照片。
“嫂子,别看了,看多了傷心,”這時,唐貴弟弟從裡屋走了出來。
“哎......”
女人歎道:“你哥就這麼走了,我作為唐家媳婦,沒能給他家留下一兒半女,說來有些慚愧。
”
唐貴弟弟臉色落寞,他走到照片跟前看了一會兒後突然笑着伸出右手,啪的一聲,在他嫂子屁|股上拍了一下。
“嫂子啊,你還裝文靜,我哥要是知道你背着他一直吃藥,估計要氣的活過來了。
”
“還不是你讓的?
”
唐貴老婆回頭嗔怒道:“要讓村裡人知道了,我都沒臉活了。
”
“哈哈,鬼會知道。
”
一把摟過自己嫂子,唐貴弟弟笑着說:“我哥就是個窩囊廢,還學人家存芋頭想發财?
他是那塊料嗎?
”
“再說了,你這麼浪,他怎麼滿足得了你?
還是得靠我。
”
“别動我。
”
“你就不怕你哥變成鬼來報複你?
”
“呵呵,怕個屁,我花那麼多錢請的道士,早把他超度的魂飛魄散了。
”
“以後這家裡,我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,快讓我摸一下。
”
豆芽仔看的都快臉擦玻璃了,小萱也看的目瞪口呆。
“哎,你起開。
”
唐貴老婆一把推開男人,說:“我問你,崽崽廟那個泥像怎麼辦?
那個姓田的給兩萬塊錢呢,你什麼時候再去拿?
”
“我知道了,先等等,過了這兩天再說。
”
透過玻璃,我們看到,這男的一把抱起唐貴老婆,砰的靠在了棺材上。
幾分鐘後,棺材蓋被晃的吱吱響。
唐貴的遺像照裝在相框裡,正好注視着這一幕。
蠟燭快燒完了,可能是火苗變小的關系,也可能是我們透過玻璃看,光線折射的問題。
有一瞬間,我好像看花眼了。
照片中,唐貴的笑容一點點消失,兩條眉毛突然皺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