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長生,你這話什麼意思?
小、小六怎麼會在這裡面?
”蘇老大腦袋“嗡嗡”響着,顫抖着聲音問道。
滿心期待着,長生是說錯了,自己弟弟根本就不在木匣子裡面。
長生淚流滿面,擡頭看了蘇老大一眼,哽咽着說道:“大少爺,長生該死,沒能把六少爺的屍身完好的帶回來,隻帶來了六少爺的骨灰。
”
說完,雙手捧起木匣子,送到了蘇老大的面前。
蘇老大手抖呀抖,顫巍巍的接過木匣子……
明明是輕飄飄的木匣子,捧在蘇老大的手中,仿佛有千斤重,讓他幾乎捧不住。
蘇老二一把扯住長生的衣襟,又驚又怒又不可置信的大聲問道:“長生,到底怎麼回事兒?
!
”
“嗚嗚……六少爺……戰死沙場了……”
蘇老二,“……”
手一松,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光了。
怎麼可能?
那個天天叫嚣着要當大将軍,天天上趕着要和他過招的臭小子,怎麼能戰死了?
他的弟弟,小時候像是個皮猴似的,大了也整天都有使不完的精神頭,不可死了!
絕對不可能!
蘇老三和蘇老四,一左一右,一起動手,直接提起了長生。
“怎麼可能?
小六功夫那麼高,不可能死!
”蘇老三睚眦俱裂的叫道。
蘇老四虎目圓瞪,也大叫道:“小六跑的那麼快,身上還有那麼多保命的藥丸藥膏,即便是打不過,也絕對能自保!
”
蘇老五也失去了謙謙君子的風度,盯着着長生一連串的質問道:“長生,是不是你弄錯了?
小六隻是受了重傷?
或是傷的太重,殘了?
眼瞎了?
腿斷了?
就像三哥當初似的,因為腿瘸了,心裡自卑,躲開家裡人,甯願讓家裡人當他死了……”
不得不說,文章些的好的人,腦洞有時候就是大。
蘇老五竟然直接把蘇老三,提溜出來舉例子。
不過,這個時候,沒有人在意這一點。
甚至于,都希望蘇老五說的這些,是真的!
哪怕是瘸了、瞎了,隻要命還在,就好!
長生聽了蘇家幾兄弟的話,哭的更厲害了。
“嗚嗚……六少爺俠義心腸,小姐給六少爺的那些保命的藥丸藥膏藥粉,早就讓六少爺分給軍營的兄弟們了……嗚嗚……六少爺每次打仗,都沖在最前面,這次敵人事先埋了火藥,六少爺被、被炸……”
長生放聲大哭。
他家六少爺被炸的面目全非!
就是這點兒骨灰,還是他事後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。
要不是六少爺的鐵槍在,他都找不到六少爺的屍骨。
鐵槍也被爆炸的火焰,燒的烏漆嘛黑。
槍頭上的紅穗頭,也被燒掉了。
若非如此,他說什麼也要把六少爺的屍身背回來,而不是隻帶回一些骨灰,和一把光秃秃的鐵槍了。
長生一邊大哭,一邊拿起了一旁的鐵槍。
“這是六少爺的長槍……都是奴才不好,是奴才該死,沒能保護好六少爺……”
長生自責的,差點想要撞牆。
他恨自己為什麼那天拉肚子,為什麼那天沒有跟在六少爺身邊,一起上戰場,保護六少爺。
哪怕和六少爺死在一起,他也心甘情願。
蘇老三和蘇老四心裡,原本的不可置信,以及心底殘存的那絲期望,在看到長生舉起的鐵槍時,全部變成了深深的心痛。
即便是鐵槍沒了穗頭,烏漆嘛黑的,他們也能認出,這是六弟的寶貝兵器。
六弟整日說,槍在人在。
若是六弟還活着,斷然不會丢掉這把鐵槍的!
蘇老三和蘇老四看着鐵槍,仿佛被抽去了力氣般,松開了長生。
蘇老五的腦洞,也閉合了。
兄弟幾人怔怔然的轉頭,看向了蘇老大手裡的木匣子。
這木匣子裡,是他們那個整天活蹦亂跳,仿佛永遠都有使不完的勁兒的弟弟……
兄弟幾人的眼淚,一起掉了下來。
蘇老大顫抖着雙手,捧着木匣子,回頭看向了蘇老頭和蘇老太太。
“爹!
娘……”
蘇老大“噗通”一聲,跪了下去,眼淚“啪啪”的往地上砸。
蘇老頭身子晃了晃,抖着手接過了木匣子。
“小、小六……”
蘇老頭看着手裡的木匣子,老淚縱橫。
蘇老太太閉了閉眼,伸出手摸了摸木匣子,淚如雨下,泣不成聲。
“嗚嗚……六叔……”
“六叔……嗚嗚……”
大盼和二盼,同時哭了起來。
兩個最大的哥哥一哭,下面小的幾個的一見,也跟着哇哇的大哭了起來。
最小的十娃、小十一、小十二,雖然對自己小叔叔沒有記憶,但是看到爺奶、爹娘、叔叔嬸嬸哥哥們都哭,也吓得哇哇大哭。
村子裡的一些婦人們,也早就紅了眼圈,掉起淚來了。
男人們見狀,也紛紛紅了眼眶。
一時間,原本歡聲笑語的院子裡,哭聲震天。
糖寶沒哭。
不知道為什麼,她不想哭了。
軒轅謹走到糖寶身旁,摸了摸她的頭。
“想哭,就哭吧。
”軒轅謹低聲安慰道。
他擔心小丫頭憋着,反倒是不好。
糖寶扭頭看了看軒轅謹。
“哥哥,我不想哭。
”
糖寶的眼睛裡,仿佛帶着一絲懵懂不解。
軒轅謹心裡一疼。
莫非,小丫頭是太傷心了?
軒轅謹知道,因為年齡的關系,糖寶和蘇小六關系特别好。
畢竟,糖寶出生的時候,蘇老大等幾個哥哥都成家了。
蘇老五沒有成家,卻經常不在家。
隻有蘇小六,經常帶着糖寶四處跑着玩兒。
“沒事兒,不想哭就不哭,什麼時候想哭了,什麼時候再哭。
”軒轅謹擔心而又心疼的說道:“有哥哥在,哥哥會一直陪着你的……”
糖寶,“……哦。
”
然後,摸了摸心口,心跳平穩。
擡頭看了看天,天氣晴朗。
她哭嗎?
昨天還心慌慌的呢,今天咋就心跳平穩了?
夏知府紅着眼睛,拍了拍蘇老頭的肩膀,聲音沉痛的說道:“蘇老哥,節哀順變。
”
他原本還在想着,什麼時候開口呢?
現在不用了。
夏夫人也用帕子擦着眼角,哽咽着勸蘇老太太,“嫂子,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……”
“福丫妹妹……嗚嗚……”夏思雅摟着小糖寶,大哭了起來。
夏思雅因為經常在蘇家住着,和蘇小六的性子很合得來,所以一直把蘇小六當親哥哥對待。
糖寶,“……”
院子裡的人都哭,為什麼我不想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