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堂裡,蘇老頭笑的見牙不見眼。
兒子終于娶媳婦,娶的還是當朝公主,蘇老頭高興呀!
要知道,他自立宗族,自書族譜,以後的族譜裡,除了有狀元兒子,還有公主兒媳婦。
這起點是相當高的,也是相當有尊榮的!
蘇老頭就等着過些天回大柳樹村,修建蘇家祠堂,把族譜供奉在祠堂裡。
自然了,族譜裡最讓蘇老頭感到驕傲的,還是小閨女。
小閨女可是前無古人,後無來者的雙郡主!
“哈哈哈……好好……”
蘇老頭合不攏嘴的一直說叨。
這要是大柳樹村的王老爺子等人在這兒,一定會打趣的酸蘇老頭幾句。
蘇老太太看着面前正在跪拜的一對新人,也是滿心高興。
隻不過,無意間恰好看到四娃有些落寂的,往外走的情景。
蘇老太太心裡一沉,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。
小六……果真還活着嗎?
盡管心裡萬分期盼,蘇老太太也還是明白,單憑小閨女一句話,簡直是太虛無缥缈了。
隻不過,不這樣的話,難不成認定小六死了?
――不可能!
總之,隻要沒有見到小六的屍首,就有一線希望。
哪怕小六一輩子不回來,也有可能是在某個地方,好好的活着呢……
“夫妻對拜……送入洞房……”
喜婆的歡天喜地高喊聲,喚回了蘇老太太的思緒。
一對新人轉身向外走。
“哇!
新娘子的嫁衣好美!
”
“那鳳凰像是在飛!
”
“就是在飛!
”
華光耀眼中,大紅嫁衣上的金鳳,随着新娘子的走動,仿佛展翅高飛……
引得喜堂裡觀禮的一群小姑娘們,滿心敬慕,滿臉崇拜,滿眼的向往。
她們将來出嫁的時候,也想穿這樣的嫁衣。
幾名貴夫人們看向幾個小姑娘,笑着暗自搖頭。
到底年紀小,什麼都寫在了臉上。
這樣的嫁衣是尋常人能穿的嗎?
即便是公侯家的千金,也不是不能的!
――逾制!
況且,這般精美的繡活,天下間怕是隻有福德郡主能繡出來。
而這天下間,又有幾個人能有資格,讓福德郡主動手繡嫁衣?
菱花郡主扯了扯糖寶的袖子,低聲說道:“蘇糖,我不管!
将來我嫁人的時候,你必須給我繡嫁衣,不然我就不嫁!
”
糖寶:“……”
嘴角抽了抽。
“你嫁不嫁和我有什麼關系?
”糖寶幽幽的說道:“到時候着急的是新郎官和你父王。
”
菱花郡主:“……”
好像也是……
菱花郡主不由的琢磨,為了自己精美的嫁衣,她要嫁給誰,才能讓蘇糖着急呢?
這廂蘇老五手裡拿着紅綢,腳步有些發飄,腦子有些發懵的往外走。
“哈哈哈……五叔,門在這兒,你别撞柱子上……”
二盼看到一向沉穩的五叔,腳步輕飄飄的,臉上帶着傻笑,不由的大聲起哄。
在大柳樹村,有新人成婚,三天無大小。
人們可以盡情的鬧新郎官。
而且,鬧的人越多,也顯得越是喜慶。
算是讨個彩頭,圖個吉利。
蘇家的這些孫子輩的,早就卯足了勁兒要鬧五叔了。
誰讓五叔考教他們學問的時候,毫不留情!
“咳咳!
”大盼忍着笑,幹咳兩聲,故作沉穩的說道:“二弟,給五叔留點兒面子!
”
“對對,大哥說的是,看破不說破!
”
二盼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,一臉的誇張,引得喜堂裡的人紛紛跟着大笑。
鄭遠征摸了摸腦袋,嘿嘿笑着說道:“五哥這副傻樣兒,真是難得!
”
“老五一向斯文儒雅,雅正端方,這副樣子确實難得一見。
”鄭大人笑的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,說道。
承恩王哈哈一笑,說道:“這話說的極是,大家可得多看幾眼咱們狀元郎這副模樣,好好記下來才是!
”
“正是正是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衆人紛紛附和,有承恩王帶頭,又是一陣大笑。
蘇老五在衆人的笑聲中,依然傻笑如故。
他今天娶媳婦兒,他高興!
傻笑又咋了?
他樂意!
大紅蓋頭下,華甯公主原本緊張的心情,在聽到衆人的這番話之後,蓦然放松,嘴角忍不住高高的翹了起來。
蘇老五這番樣子,明顯是因為娶她高興。
對于華甯公主來說,這就是蘇老五在表白!
蘇老五高興的腳底下飄忽忽的出了門,直接就往前走。
大盼到底是忠厚一些,連忙一扯蘇老五的袖子,低聲提醒道:“五叔,新房在那邊!
從這邊繞後面去……”
大盼一邊說,一邊用手指頭偷偷指了指方向。
蘇老五:“……哦。
”
腳步一轉,呆頭呆腦的向側面走去。
二盼放聲大笑。
一邊笑,一邊狂拍大腿!
“哈哈哈……五叔找不到北了!
”
二盼這一鬧騰,後面的群小蘿蔔頭們,立刻随着鬧了起來。
高興的又蹦又跳,大聲嚷嚷。
“五叔娶媳婦,高興的找不着北喽……嘿嘿嘿嘿……”
“嘻嘻……五叔找不着北喽……”
“五叔找不着北喽……”
清音和清弦攙扶着華甯公主,忍不住也肩膀聳動。
“噗嗤”一聲,俱是笑了起來。
驸馬爺這是多高興呀,才能連北都找不到了。
兩個人都替自家公主高興。
雖然公主身份尊貴,任何人都不敢給公主氣受。
但是真心喜愛,和因為敬畏不得已而為之尊重,那可是天壤之别的!
夏夫人笑着對蘇老太太說道:“我也去新房那邊看看去,難得今兒老五像個毛頭小子似的,怕是稍後掀開紅蓋頭,看到新娘子,不定笑成什麼樣子呢。
”
華甯公主的美貌,衆所周知。
所以,夏夫人話音一落,許多前來參加觀禮的夫人們,也都忍不住想去看看了。
将軍府的二夫人笑着說道:“我也去看看,且不說新郎官如何,怕是我們這些人,也會被新娘子的美貌,迷的找不着北了喽。
”
二夫人話音一落,旁邊的諸位夫人們都笑了起來。
唯有鄭夫人臉上帶笑,心情卻是萬分複雜。
有後悔,也有羨慕。
當初和蘇家那般親密的關系,因為侄女的事情,鬧的萬分生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