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月梅早就摩拳擦掌的等在門外了。
就等着婆婆一聲招呼,她就進來――薅羊毛了!
以至于,錢月梅一進來,目光灼灼的就落到了林宛玉的――腦袋上的――赤金鑲嵌貓眼石的大步搖上了。
這麼寶貝的東西,可是她們蘇家的!
說什麼也得薅下來!
不但錢月梅進來了,蘇家的其他幾個媳婦兒,也進來了。
這種時候,必須要氣勢十足,給婆婆把場子撐得的堅不可摧!
錢月梅一掐腰,眼睛盯着大步搖,嘴上高聲叫道:“沒聽見我娘的話嗎?
快走吧!
别髒了我們家的地方!
”
同時,心裡琢磨着,該怎麼樣動手薅金子呢?
直接薅呢?
還是直接薅呢……
要不……先碰個瓷,再薅?
一秒記住
錢月梅正琢磨着,蘇老頭大步走了進來,身後還跟着幾個兒子。
“孩子他娘,你沒受委屈吧?
沒被氣到吧?
”蘇老頭關心的問道。
蘇大嫂連忙上前,“娘,您喝杯茶,順順氣兒……”
“娘,我給你捏捏肩……”蘇四嫂道。
“娘,我給您捶捶腿……”張麥芽道。
錢月梅,“……”
這幾個馬屁精!
兒媳婦表态了,幾個兒子自然也不能落後了。
蘇老大道:“孩子他娘,你給娘吹吹,别燙着娘。
”
“哎!
知道了!
”
蘇老四道:“孩子他娘,你手把輕點兒,别捏疼了娘。
”
“好嘞!
知道了!
”
蘇小六:“……”
我呢?
我該說啥?
蘇老頭一見,大喝一聲。
“都讓開!
我來!
”
說完,直接走到蘇老太太面前,聲音讨好的道:“媳婦兒,你先喝茶,我給你捏肩捶背,咱别為了不值當的外人生氣,你要是氣壞了身子,還不心疼死我……”
蘇老頭的話還沒有說完,蘇家幾個兒媳婦就都抿着嘴,強忍着笑,連忙閃到了一邊,把主場讓給了公公。
公公為了給婆婆撐腰,也真是不顧臉面了。
她們聽着都不好意思了。
蘇老太太的臉,立刻爆紅。
――羞的!
男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樣說,讓她心裡熨帖的同時,也忒不好意思了。
此時因為開着門了,蘇老頭又沒有收斂嗓門,所以院子裡的衆人也都聽到了。
一時間,人們表情各異。
男人們:有驚詫的,有不可置信的,有覺得蘇老頭丢男人面子的,還有感到萬分好笑的……
女人們:一色的羨慕!
王老爺子嘴角抽了抽,搖着頭,好笑的道:“這老家夥,也真豁的出去臉面,忒不要臉了!
”
一個婦人不滿的道:“王大哥,你這話就不對了!
這個時候是男人的臉面重要?
還是女人的臉面重要?
”
“就是,這個時候不給自家媳婦撐場子?
難不成讓人家小瞧了蘇嫂子?
”
“可不是嘛!
想當年大虎娘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,這麼多年跟着大虎爹也不容易,大虎爹在吃穿上拼不過人家,難不成在面子上,也不能給的足足的?
”
“就是就是……”
王老爺子,“……我錯了……我錯了……”
他這一輩子人緣甚好,還是第一次被一群女人言辭圍攻。
都是老蘇頭害的,看他回頭不找他算賬!
屋子裡,蘇老頭還在進行他的個人主場秀。
“媳婦兒,你先喝茶。
”
蘇老頭說着,把茶親手遞到了蘇老太太的手裡。
“哦,對了,我再給你吹吹……”
“好了!
”蘇老太太漲紅着臉,低聲說了一句,“也不怕被孩子們笑話!
”
“誰敢笑話?
!
”蘇老頭一梗脖子,理直氣壯的道:“老子疼自己媳婦兒,天經地義!
”
說完,把眼神兒給了幾個兒子。
到底是蘇老四反應快,立刻說道:“爹說的是!
爹一向最疼娘了,誰敢笑話,兒子揍他!
”
蘇老大也反應了過來。
然而,總歸是沒有蘇老頭和蘇老四臉皮厚。
最終憋出了一句實話。
“爹說的是,全村人都知道爹最聽娘的話,爹也從來不怕被人笑話。
”
蘇老頭,“……”
咋感覺老大這話,有點兒不對味兒?
最疼和最聽話,意思好像是有點兒不一樣?
不過,現在不是考慮哪裡不一樣的時候。
于是,蘇老頭繼續走寵妻劇本。
“媳婦兒,我再給你捏捏肩,你不是一直說,我捏的肩膀最舒服……”
蘇老太太紅着臉,嗔了蘇老頭一眼。
這個老頭子,忒臉皮厚了。
而且,才剛還穿着打滿補丁的短打汗衫,在後面地基上灰頭土臉的幹活兒。
咋現在打扮的煥然一新?
不但穿着新衣服,連頭發都高高束起,插上了發簪。
整個人看上去高大威猛,器宇軒昂……
蘇老太太看了男人一眼,感覺臉上再次湧上了一股熱浪,心跳微微快了一個節拍。
蘇老頭紅光滿面,嘿嘿一笑。
他從媳婦兒的眼神兒裡,就能看出媳婦兒很高興,對他的表現很滿意。
蘇老太太端着茶盞,優雅矜貴的淺啜了一口,平複了一下心跳。
然後,看向林宛玉,慢條斯理的說道:“哦,對了,我倒是忘記了介紹,這就是你嘴裡那個又老又醜,滿口粗話,讨不上媳婦兒來的男人……”
自家男人這副模樣真是長臉!
林宛玉早就目瞪口呆了。
她看到蘇老太太宛如老佛爺般,被男人和兒子,以及媳婦兒們圍在中間伺候着。
享受着尚書府的老太夫人,都沒有過的待遇。
而且,這個身穿青色長衫,腰背挺直,相貌堂堂,渾身充滿陽剛之氣的男人,竟然是堂姐的男人!
不可能!
她的男人不應該是又老又醜,又矮又瘦,滿臉滄桑的老頭子嗎?
蘇老太太放下茶盞,欣賞着林宛玉如遭雷擊的表情,又道:“怕是要讓大少夫人失望了,我家男人相貌俊朗,體格健壯,雖然是個鄉下人,卻從來不說粗話,反倒是溫柔體貼,特别的知道疼媳婦兒。
”
蘇老頭聽了媳婦兒的話,立刻笑出了一嘴大牙。
“嘿嘿……自己的媳婦兒,當然要放在心尖上疼的。
”蘇老頭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。
蘇大嫂和蘇四嫂,同時看向了自家男人。
蘇老大,“……”
别看我,我沒有爹臉皮厚。
蘇老四,“……”
别看我,我修煉還不到家。
至于蘇老太太,臉上剛剛消下去的紅暈,又狂湧了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