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宛玉被蘇老太太戳中了心裡的隐秘,臉色變得異常難看。
但是,她絕對不會承認就是了。
“你這話什麼意思?
”林宛玉拔高了聲調,尖聲道:“妹妹我住的是寬敞明亮的屋子,穿的是绫羅綢緞,吃的是山珍海味,每天錦衣玉食的過日子,不知道多麼的富貴自在,逍遙快樂?
”
林宛玉用高昂的語調,掩飾着她的心虛。
随即,語氣一轉,掃了一眼蘇家簡陋的房間,幸災樂禍的又道:“倒是你,窩在這窮鄉僻壤這麼多年,怕是吃糠咽菜過來的吧?
”
蘇老太太微微一笑,目光犀利的看着林宛玉,說道:“偷來的東西,用的很是心安理得,怪不得你如今會變成這副,膚淺惡心的嘴臉!
”
蘇老太太說到這兒,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宛玉,又道:“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,你頭上這支赤金鑲嵌貓眼石的步搖,是我母親的遺物。
”
林宛玉臉上得意的表情,不由的一變。
這種貓眼石極為稀少,縱然是英國公府,也是沒有的。
自然是大伯娘當年的東西。
這些年,她戴着這支步搖在大戶人家的女眷之中走動,不知道為她赢來過多少羨慕的眼神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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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至于,她已經忘記了,這支步搖原本并不是屬于她的。
蘇老太太卻是看着林宛玉,繼續評判。
“還有,你頭上這套赤金鑲嵌紅寶石的頭面,以及耳墜、金鎖、手腕上的镯子,這一整套的飾物,也是我母親當年的的陪嫁。
”
蘇老太太說到這兒,臉上露出了一絲嘲弄的表情。
“我記得我母親曾經說過,這套飾物雖然貴重,但是太過于俗氣了,所以,母親說留着給我當壓箱底的私房,将來填充嫁妝單子。
”
“想不到,大少夫人倒是喜歡的緊,一整套的都戴上了,這不知道的,還以為大少夫人是頂着個金礦呢。
”
林宛玉,“……”
又氣又臊,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。
一會兒紅一會兒青的,仿佛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!
蘇老太太卻是下巴微揚,盯着林宛玉。
眼睛中帶上了一絲寒意。
聲音中也多了一絲咄咄逼人的氣息。
“怎麼?
不是自己的東西,用的時間久了,難不成就真當自己的了?
!
”蘇老太太冷然道。
林宛玉,“……這、這本來就是我的!
是我的陪嫁中的東西!
”
林宛玉有些氣弱,有些心虛。
這一刻,她忽然發現,面前這個多年未見的堂姐,竟然讓她有一種壓迫感。
不得不說,單是在氣勢上,雖然林宛玉滿身金光閃閃的,但是卻被隻戴了一支玉簪的蘇老太太,完全的碾壓。
此時,屋外正在偷聽的錢月梅卻叫了起來。
“敢情這個女人身上的那些金子,都應該是娘的!
”
哎呦喂!
這可心疼死她了!
那些原本都是她們蘇家的寶貝呀!
錢月梅順了順心口,眼前明晃晃的都是林宛玉那一腦袋金光。
蘇四嫂嘴角抽抽了,眼珠轉了轉。
“二嫂,娘的東西,咱們做兒媳婦的,少不得要替娘拿回來。
”蘇四嫂意有所指的低聲道。
錢月梅一拍大腿。
對呀!
這麼寶貝的東西,都進了自家大門了,難不成還讓它再飛了?
沒這個道理!
錢月梅看向蘇四嫂,啧啧的道:“四弟妹,想不到你還挺有成算的。
”
才剛這個弟妹讓大嫂去給公公送衣服,說的那些話,她也聽到了。
現在又這樣說,果然是個厲害的。
蘇四嫂淡淡的道:“瞧二嫂這話說的,我還不是為了給娘出氣?
咱們做晚輩的,為長輩分憂,那是本分。
”
錢月梅,“……”
才剛感覺這個弟妹有些順眼了,現在又不順眼了。
和大嫂那個榆木疙瘩一樣,慣會嘴上讨好,給婆婆拍馬屁!
不!
還不如大嫂呢!
大嫂就是個榆木疙瘩!
這個四弟妹可是個精明,不肯吃虧的主兒!
自己以後可要提防着她點兒。
免得她投機賣乖的,把婆婆的好東西都給糊弄去。
林宛玉帶來的丫鬟婆子們,看到蘇家的兒媳婦,明目張膽的在門外偷聽,不由的滿臉怒氣。
然而,在人家的地盤上,卻又幹瞪眼,毫無辦法。
隻是一個個氣呼呼的。
錢月梅得意的掃了那幾個人一眼,挑釁的意味兒十足。
哼!
論吵架,她就沒有怕過誰!
幾個丫鬟婆子,“……”
憋屈着一張臉,幹脆扭頭不看錢月梅。
錢月梅越發的得意了。
怎麼着,怕了吧?
然後,繼續把耳朵貼到門上,光明正大的偷聽。
屋子裡,蘇老太太聽到林宛玉說,那些東西本來是她的,不由的嗤笑一聲。
“你的陪嫁?
自來女子的嫁妝,便是女子的私産,我母親的東西,有我這個親生女兒在,如何成了你的陪嫁?
”
蘇老太太說到這兒,聲音猛然一厲。
“林宛玉!
你當年為了嫁入尚書府,搶了尚書府的這門親事,暗中派人意欲害我性命,我原本不想追究下去,反正那樣薄情寡義,不學無術的男人,我也不稀罕,你既然喜歡,免費送給你算了!
”
“可是,你竟然帶着我母親的遺物,跑到我家來耀武揚威!
你以為,我還是當年那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嗎?
!
”
林宛玉聽了蘇老太太的話,臉色一變。
随即,高傲的說道:“林宛茹,你能奈我何?
你若是有本事,這麼多年也不會憋屈的窩在這種,鳥不拉屎的地方了!
”
“再者說了,這麼多年過去了,有誰能證明當年是我想要害你?
”
反正她不承認,别人還能把她怎麼着不成?
林宛玉說到這兒,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。
又道:“至于說到親事?
那可不是我故意要搶你的,是我男人原本就沒看上你!
你呢,也不要說什麼不稀罕嫁入尚書府了,難不成你就稀罕那種十天半月不洗腳,滿口粗話,相貌鄙陋的鄉下泥腿子?
就稀罕住這種狹小憋屈,黑咕隆咚的破屋子?
”
蘇老太太聽到林宛玉這樣一說,逼人的氣勢反倒是收了起來。
身體閑适的往後微微一靠,目光溫柔的環視自己住了多年的房間。
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,不疾不徐的說道:“且不說我有沒有本事,單說我住的房子,倒是果真比不得大少夫人的後院。
”
“據聞,尚書府的後院,又大又熱鬧,大少夫人的相公整天左擁右抱,紅粉成群,這若是院子小了,當真是住不下的。
”
蘇老太太的聲音平平淡淡,但是臉上譏諷的表情,卻讓林宛玉猶如被打了一巴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