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悟空一愣，看着玄悲長老問道：“你要追随俺老孫？”
“不錯。”玄悲長老滿臉恭敬地說道：“您乃鬥戰聖僧之後，身負須彌山正統傳承，更得到了《菩提真經》，掌控帝器萬佛鐘，此乃天命所歸。”
“今日，貧僧玄悲，願以殘軀，立下佛心大誓，自此追随您左右，認您為主，供您驅策，撥亂反正，清掃污穢，重振西漠佛門正統，縱百死而無悔。”
“懇請主人收留！”
說罷，玄悲長老以頭觸地，行了一個至誠至敬的佛門大禮，久久不起。
“那個……”孫悟空撓了撓頭，轉頭看向長眉真人，問道：“二哥，怎麼辦？”
長眉真人笑道：“你都收下玄苦長老了，還怕再多一個嗎？”
“玄悲長老人不錯，有他相助，那是你的福分，将來你也可以早日重振須彌山之輝煌。”
孫悟空微微點頭，然後對跪伏在地的玄悲長老說道：“玄悲長老，你既願棄暗投明，過往之事，便一筆勾銷。”
“從今往後，你便跟着俺老孫。”
“俺老孫别的不敢保證，但定會帶着你們，創造一個真正的佛國淨土。”
說完，他上前一步，親手将玄悲長老扶起：“起來吧！”
玄悲長老起身，眼眶微紅，連聲說道：“謝謝主人，謝謝主人。”
聽玄悲長老稱呼自己主人，孫悟空不由得撓了撓頭，臉上露出一絲少見的尴尬。
他天性自由桀骜，直來直往，哪怕當時玄苦長老叫他少主，也讓他覺得有點别扭，如今這更顯尊卑的“主人”二字，更是讓他渾身不自在。
孫悟空說道：“玄悲長老，你這主人二字，聽起來怪别扭的，你又不是俺的奴仆，咱們還是換個稱呼吧！”
玄悲長老聞言，臉上恭敬之色不減，連忙問道：“那……不知玄苦長老是如何稱呼您的？貧僧與他同輩，或可效仿。”
孫悟空說：“玄苦長老他叫我少主。”
玄悲長老立刻說道：“那貧僧也稱您為少主便是。”
孫悟空搖了搖頭，說：“這個稱呼感覺也不太得勁。”
“俺老孫本想着，回頭見了玄苦長老，讓他改改口呢。”
“咱們之間，不必如此拘禮。”
玄悲長老見孫悟空接連否定，一時間也有些無措。
他是真心實意要追随孫悟空，自然想用一個最合适的稱謂。
他思索片刻，試探着說道：“那要不叫您主上，或者是尊上，又或者……”
“打住打住！”孫悟空聽得直擺手，這些稱呼一個比一個讓他頭大，說道：“這些就更不合适了。”
玄悲長老見狀，心中一橫，語氣更加懇切地說道：“若是這些都不合适，那貧僧……貧僧願發下天道血誓，正式奉您為主，做您的奴仆。”
“如此一來，叫您一聲主人，便是天經地義，再無任何不妥了！”
在他看來，這是最能體現自己決心和忠誠的方式。
“什麼？奴仆？”孫悟空聞言，眼睛瞪得溜圓，連連擺手，腦袋搖得像撥浪鼓：“不行不行，這絕對不行。”
“玄悲長老，你德高望重，怎能做俺的奴仆？這豈不是折煞俺老孫，也辱沒了你的身份？”
他有些苦惱地轉過頭，向長眉真人求助：“二哥，你腦子靈光，主意多，快幫俺想想，稱呼這事兒可把俺難住了。”
長眉真人捋了捋長眉，呵呵笑道：“猴崽子，你也有犯難的時候？”
“要貧道說啊，玄悲長老德高望重，修為精深，願意放下身段追随于你，助你一臂之力，這本身已是你天大的福分和氣運。”
“讓他做你的奴仆，确實太不像話，也絕非正道所為。”
長眉真人說到這裡，神色變得嚴肅起來，正色道：“至于稱呼嘛，不過是個名号，一個象征，倒也不必過于執着其字面含義，關鍵是其中蘊含的心意和認可，隻要彼此明白，叫什麼都……”
長眉真人話說到一半，忽然眼睛一亮，像是想到了什麼，猛地一拍大腿：“咦，有了！”
孫悟空和玄悲長老都看向他。
長眉真人笑着說道：“貧道剛才靈光一閃，突然想到一個稱呼，或許合适。”
“什麼稱呼？”孫悟空好奇地問道。
長眉真人一字一頓地說道：“佛子！”
“佛子？”玄悲長老聞言，臉色微微一變，連忙搖頭道：“不可！萬萬不可！”
“為何？”長眉真人不解。
玄悲長老解釋道：“長眉道長有所不知，在大雷音寺的曆史上，曾有過數位被靈山聖僧冊封的佛子。”
“這些佛子，無不是天資縱橫，佛緣深厚之輩，被寄予厚望，視為未來大雷音寺的接班人。”
“然而……”
玄悲長老的聲音低沉下去，帶着一絲惋惜，繼續說道：“然而，這些佛子的下場，幾乎無一例外，都頗為凄慘。”
“有的走火入魔，有的離奇夭折，還有的……身死道消。”
“現在在大雷音寺，幾乎形成了一個共識，那就是佛子這個稱呼，被視為不祥的代名詞。”
“用它來稱呼主人，隻怕不妥。”
長眉真人聽完，不僅沒有打消念頭，反而眼中精光閃爍，問道：“猴崽子，你覺得呢？”
孫悟空咧嘴一笑，說道：“俺老孫倒覺得這個稱呼不錯。”
“主人……”玄悲長老還想勸阻。
長眉真人打斷道：“玄悲長老，猴崽子是鬥戰聖僧之子，身負須彌山最純正的血脈傳承，如今，他更是得到了《菩提真經》，又掌握了佛門帝器萬佛鐘，你覺得這意味着什麼？”
“這意味着，他才是佛門天命所歸的繼承者！是佛祖真谛在西漠的當代顯化！”
“佛子二字，不正是對他身份最貼切、最尊崇的诠釋嗎？”
“這比什麼少主、主人都更加名正言順，更能凝聚佛心，更容易号召那些心中仍有正念的佛門弟子！”
長眉真人繼續說：“至于你擔心的不祥……哈哈，那是靈山聖僧冊封的，與猴崽子何幹？”
“猴崽子戰天鬥地，何曾怕過什麼不祥？”
“他的路，是打出來的路，是正道之路！”
“有你們這些真心向佛、撥亂反正之人相助，集正氣、佛運、天命于一身，能有什麼不祥敢近他的身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