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變神佛那放浪形骸的笑聲在殿中回蕩，充滿了亵渎與挑釁。
她目光流轉，從孫悟空到長眉真人，最後落在莫天機身上，那眼神仿佛在打量屬于自己的玩物。
“他奶奶的，這女人還真是不挑食啊！”
孫悟空此言一出，長眉真人和莫天機的眼神同時落在他的身上。
“猴崽子，你什麼意思？難道說貧道還不如你？”
“孫大哥，我至少比你長得好看點吧？”
長眉真人和莫天機先後說道。
孫悟空撓了撓腦袋，說道：“你們别誤會，我就是覺得這個女人太不要臉了。”
“放肆！”百變神佛喝道：“呆子，再敢對本座出言不遜，信不信我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？”
孫悟空毫不畏懼，冷笑道：“有種擰俺老孫腦袋試試！”
“試試就試試。”百變神佛話落，身上殺機密布，正欲出手，莫天機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“你就不好奇，我是怎麼發現你不對勁的嗎？”
聞言，百變神佛收斂起殺機，眼神落在莫天機的身上，說道：“我自認為我演得很像，可沒想到，還是被你發現了端倪。”
“小子，說說看。”
“我哪裡露出了破綻？”
莫天機道：“你露出的破綻很多。”
“哦？”百變神佛更加好奇。
莫天機道：“說實話，從見到你的第一眼，我就開始懷疑你了。”
“你的義父和商隊其他同伴被殺，雖然你表現得很悲傷，但是，正常情況下，一個女子的至親被殺，不應該是那樣的反應。”
百變神佛疑惑道：“那應該是怎樣的反應？我都哭了。”
“沒錯，你是哭了，但那不是悲痛至極的反應。”莫天機道：“一個人面臨巨大悲痛時，會有流淚和不流淚兩種反應。”
“流淚，就會哭得歇斯底裡，特别是在那種情況下，應該會像發瘋了似的不惜一切代價報仇，明知不是對方對手，也會這麼做。”
“還有一種則是不流淚，常言道，一個人悲傷到極緻是哭不出來的。但是，哭不出來，也會找仇人報仇。”
“可你呢，在那裡哭哭啼啼，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反應，這就是破綻。”
百變神佛問道：“所以，在破廟的時候，你才出刀試探我？”
“沒錯。”莫天機道：“一個來路不明的人，我自然要試探。”
百變神佛咯咯笑道：“你這小子，年紀那麼小，心思卻如此缜密，假以時日，必成大器，我真是越看越喜歡了。”
莫天機仿佛沒聽到百變神佛的話，繼續說道：“不過，那個時候，我隻是懷疑你，真正讓我确定你有問題的，是你的容貌。”
“怎麼，難道我不好看？”百變神佛說着，還向莫天機抛了個媚眼。
莫天機視若無睹，說道：“不是你不好看，而是你扮演的采薇姑娘太好看了。”
“一個擁有絕世之資的女子，又經常在西漠行商，怎麼可能不引人注目？”
“既然引人注目，那麼，之前為何商隊沒有遭到屠殺，偏偏趁我們在客棧的時候，遭到了屠殺？”
“如果我所料不錯，商隊遭遇屠殺是你安排的吧？”
“什麼，她安排的？”孫悟空難以置信：“這不可能吧？”
百變神佛并未否認，反而饒有興趣地看着莫天機，笑道：“你繼續說。”
莫天機接着說道：“第二個明顯的破綻，在于你義父的身份。”
“你說你義父曾是大雷音寺的外門弟子，因為資質有限，後來還俗，常年于西漠行商，專門為大雷音寺運送靈茶與藥材。”
“若真如此，那他在西漠的地面上，尤其是在大雷音寺周圍，應當是個熟面孔，認識他的人絕不在少數。”
莫天機頓了頓，語氣加重：“那麼問題來了，那群沖入客棧行兇的和尚，既然是大雷音寺的人，那他們怎麼可能不認識這位常年為他們運送物資的老熟人？”
“即便他們真的不認識你義父，但在你後來的叙述中，你義父可是能通過密道，直接為靈山聖僧運送特殊貨物的人！”
“擁有這層特殊且隐秘的關系在，在西漠，誰敢輕易動他？”
“大雷音寺内部的人，更不可能、也不敢動他。”
“因為動他，就等于打了靈山聖僧的臉，窺探了靈山聖僧不為人知的秘密！”
“可偏偏，他和整個商隊，就在我們入住的客棧，被一群秃驢給屠殺了。”
“你說，這正常嗎？”
莫天機一連串的分析，邏輯之缜密，讓一旁的長眉真人都頻頻點頭。
“啪啪啪！”
百變神佛聽完，鼓起掌來，笑呵呵地說道：“分析到位，邏輯清晰，不錯，真不錯。”
“小子，你越來越合我胃口了。”
“還有嗎？”
“有。”莫天機毫不猶豫，跟着說道：“這所有的破綻，都比不上最後一個，那就是你知道密道，并且對此極為熟悉。”
“哦？”百變神佛挑了挑她那妖豔的眉毛，故作疑惑：“這也有破綻？我怎麼不覺得？”
“破綻極大。”莫天機道：“按照你的說法，那條密道，是專門為運送特殊貨物開辟。”
“由此可見，此事，靈山聖僧絕不想讓外人知曉。”
“那麼，你義父又怎麼會屢次三番地帶着你，參與這等機密之事？”
莫天機目光掃過百變神佛那張妖豔的面容，語氣帶着一絲諷刺：“更何況，你扮演的采薇姑娘擁有如此絕世姿容！”
“你義父若真的疼愛你，保護你還來不及呢，怎會一次次将你這塊美玉帶到餓狼嘴邊？他難道不怕靈山聖僧見色起意？”
“退一萬步說，”莫天機語速加快，“即便你義父愚蠢至極，或者别有用心，真的帶你去了，以靈山聖僧的修為，在你多次跟随進入密道，甚至接近其核心區域的情況下，他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你的存在？”
“既然察覺到了，以他的地位和性格，怎麼可能對你視而不見，不動你分毫？”
“這，根本說不通！”
莫天機斬釘截鐵地得出結論：“唯一的解釋就是，你所謂的義父、商隊、多次跟随送貨乃至采薇姑娘這個身份，全都是精心編織的謊言！”
“你本身就與大雷音寺，與靈山聖僧，有着極深極隐秘的關系。”
“你知道密道，是因為你是這局中的執棋者之一，而非一顆被無意卷入的棋子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