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子見葉秋竟真的向前踏出了一步,似乎想要闖入陣中,臉色微變,迅速一把抓住了葉秋的手臂。
“葉小友,切勿沖動!”
夫子快速說道:“此陣非凡,你我已經見識到了。”
“進去容易,可想要出來,那就難如登天了。”
“靈山聖僧這是在跟我們玩請君入甕的把戲,切莫上當!”
葉秋輕聲問道:“夫子,依您之見,我們如今該如何是好?”
夫子目光深邃地打量着萬佛朝宗大陣,緩緩說道:“陣之一道,在乎平衡,在乎流轉,再完美的陣法,亦有其運轉的規律和薄弱之處。”
“此陣雖強,但維系如此龐大的陣勢,消耗亦是巨大。”
“我們隻需沉住氣,耐心等待契機便可。”
葉秋搖了搖頭,說道:“夫子,您所言有理,但是,靈山聖僧是不會給我時間等待的。”
“現在長眉和天機他們危在旦夕,如果我在此等待,那靈山聖僧就會先動他們。”
“甚至,有可能會當着我的面,折磨他們。”
“我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!”
夫子聽到葉秋這番話,沉吟了數秒。
他明白,葉秋的擔憂并無道理,靈山聖僧手段狠辣,拿長眉真人他們作為要挾,是完全可能發生的事情。
等待契機固然穩妥,但長眉真人他們的性命卻等不起。
想到這裡,夫子開口道:“既然如此,葉小友,那就讓老朽來試試吧。”
“這座萬佛朝宗大陣雖然不凡,但老朽若竭盡全力,燃燒幾分本源,以浩然正氣沖擊,應該……能撼動其一二。”
“至少,撕開一道缺口應當可以。”
夫子的語氣中,帶着一種舍身成仁的意味。
葉秋明白,若真如此做,即便能破陣,夫子必将元氣大傷,甚至有可能傷及根基,一生都難以恢複。
這個結果葉秋可不想看到。
他請夫子來這裡的目的,是為了驗證他心中的猜測,若是還沒開始驗證,夫子就遭重創,那他回去,怎麼向孔天下和甯安交代?
“夫子,您的意思我明白。”
“可您想過沒有,如果大陣真的被您強行破開,而您卻因此力量耗盡,那接下來,靈山聖僧、龍菩薩還有大雷音寺的長老一起對我出手,誰來幫我抵擋?”
“這……”夫子一時語塞。
他光想着破陣,卻忽略了破陣之後更為殘酷的局面。
葉秋輕松地說道:“所以啊夫子,這破陣的辛苦活兒,還是交給我來吧。”
“您先在一旁歇息片刻,養精蓄銳。”
“等破開了大陣,大戰開啟之時,我還需要您老人家鼎力相助呢!”
“交給你?”夫子聞言,臉上頓時露出驚愕之色,連忙問道:“葉小友,莫非你知道破陣之法?”
他實在難以相信,葉秋年紀輕輕,雖然修為進展神速,但畢竟隻是絕世生人王巅峰境界,面對靈山聖僧布下的大陣,能有什麼辦法?
葉秋搖了搖頭,說道:“此陣乃是靈山聖僧親手布置,破陣之法恐怕隻有他一人知曉,我自然不可能知道。”
夫子更加疑惑了,問道:“那你還要破陣?若無破陣之法,強行攻擊,隻會如同老朽剛才一般,徒耗力氣啊!”
葉秋道:“夫子,您别忘了,世間萬物,相生相克。”
“此陣雖然厲害,彙聚佛力、信仰、地脈于一體,看似完美無缺,但必然也存在克制它的東西。”
“剛不可久,柔不可守,再堅固的堡壘,總有破開的時候。”
“哦?”夫子被葉秋的話引起了興趣,追問道:“那依你之見,該如何克之?”
葉秋故意賣了個關子,笑道:“天機不可洩露。夫子,您暫且安心,待會兒您就知道了。”
說完,葉秋不再多言,從容不迫地向前踏出三步。
這三步,讓他更加靠近萬佛朝宗大陣。
瞬間,恐怖的威壓撲面而來,吹得葉秋白衣獵獵作響,可他挺拔的身姿卻如同磐石,紋絲不動。
葉秋擡頭,目光穿透了那片金色的光幕,直接落在了靈山聖僧身上。
“萬佛朝宗大陣?呵呵……”
葉秋笑道:“名字倒是不錯,聽起來有點威風,至于威力嗎,華而不實,徒有其表。”
“靈山聖僧,看來你的陣法水準,實在是不怎麼樣啊。”
“真是令人失望!”
這話一出,瞬間炸開了鍋。
“葉長生,你放肆!”龍菩薩第一個跳了出來,尖聲厲喝:“你算個什麼東西,也敢評價聖僧的陣法?”
“聖僧佛法無邊,乃西漠第一人,豈是你這黃口小兒能妄加評論的!”
“我看你是破不了陣,就在這裡胡言亂語,逞口舌之利!”
玄苦長老更是怒目圓睜,指着葉秋罵道:“狂妄小輩,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“聖僧布下此陣時,你祖宗都還沒出生呢!”
“此陣蘊含無上佛理,引動萬佛朝宗,威力無窮,便是準帝巅峰強者,也休想輕易破開。”
“你連陣都不敢進,有何資格在此大放厥詞?”
玄難長老也陰恻恻地補充道:“葉長生,休要在此嘩衆取寵。”
“破不開陣就直說,沒有人會笑話你,畢竟,這是聖僧親手布置的大陣,世上沒人破得開。”
“可你這般嘩衆取寵,隻會讓人生厭,聖僧沒殺你已是格外開恩。”
面對對方三人連珠炮似的呵斥,葉秋隻是掏了掏耳朵,嫌棄地說道:“一群蒼蠅,真吵。”
他的目光,始終鎖定在靈山聖僧身上,帶着毫不掩飾的挑釁。
靈山聖僧臉色陰沉,冷笑道:“葉長生,本座發現,你還是這麼的狂妄自大,死到臨頭猶不自知。”
“你說本座的陣法水準不怎麼樣?哼,難道你的陣法水準就很好?”
葉秋聞言,說道:“我的陣法水準嘛……”
“說實話,也就一般般,馬馬虎虎,确實不咋地。”
接着,他伸出右手,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一個微小的縫隙,臉上帶着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,繼續道:“但是呢,比起你來,大概還是要高出那麼……一丢丢的。”
他手指間的縫隙,不是在诠釋着那“一丢丢”的差距是何其微小,分明就是在羞辱靈山聖僧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