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蘇菀怡冷冷回答，看向沈命的眼中沒有半點不舍。

　　她從坐上皇後這個位置之後，便不知道舍不得是什麼。

　　除了自己的兒子和丈夫之外，别的人，她都覺得不值得她去費心。

　　若是沈命之前沒有做出那些事情，他現在還是她的師兄，他們之間就還能同之前一樣相處。

　　隻可惜，錯了的事情就是錯了，沒有反悔的餘地。

　　“好，如你所願。”沈命笑容越發苦澀，話落，當着衆人的面打開了瓷瓶的封口就那麼直接将藥喝了下去。

　　這動作，就連蘇菀怡都不曾預料到。

　　她冰冷的臉上終于有了一些變化，滿臉愕然的看着沈命，怎麼都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會自盡。

　　明明他是一個那麼驕傲的人，甯願死在别的手底下，都不可能這麼死。

　　可現在，他卻選擇了這種方式。

　　“你其實不必如此。本宮會給你應有的尊榮。”蘇菀怡淡淡說着，别開眼不去看他。

　　到底是她的師兄，當初那麼多年的朝夕相處，兩人不是兄妹卻勝似兄妹。

　　隻可惜造化弄人，他被執念迷了雙眼，做了太多太多的錯事。

　　如今，他們早已經回不到從前。

　　“不必，我本就是江湖人，屍體扔在什麼地方不是扔？皇後娘娘何必費心。”沈命再開口，聲音明顯比之前低沉了幾分，面上也再沒了寵溺之色。

　　他的一句稱呼，道清了兩人如今的關系。

　　他們早已經不是師兄妹，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蘇家的叛徒，皇後娘娘當初的師兄。

　　可說到底，他從離開蘇家莊的那一日，便該與她什麼關系都沒有的。

　　“好，本宮記着你的話了，死的遠一些，别再讓本宮看到你。”蘇菀怡沉聲說着，極力的掩飾着自己的情緒波動。

　　她本以為自己不會痛，畢竟，他是那麼的該死。

　　可現在，她卻覺得自己的心口似乎是少了什麼東西一般。

　　但她清楚的知道，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喜歡沈命的。難道，難道她還覺得他是她的師兄？

　　沒等蘇菀怡想明白，站在那裡的沈命提前因為藥效發作緩緩跪在了地上。

　　看着别過眼不看他的蘇菀怡，沈命冷冷笑着，語調陰森道：“我悔不該當年入了蘇家的門下。若是再有一次機會，我定然不會再入蘇家門……”

　　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，雙眼逐漸沒了光芒。

　　一代毒手，便這麼死在了他自己最為驕傲的毒藥上。

　　這本來是打算留給鳳清湛的。就連沈命自己都不明白，他怎麼最後會自己喝下去。

　　可他不後悔。就算是，為了當年所做的事情賠罪吧。

　　“皇後娘娘，人已經死了。”侍衛過去檢查了沈命的鼻息，面色難看的過來彙報。

　　他們站在旁邊可謂是了解了事情的經過，說不上覺得誰錯，可也都覺得沈命這麼死了實在是可惜。

　　這種人才，無論是放在什麼地方都是被人喜歡的。可現在，就這麼悲涼的死在了這裡。

　　若是早知道事情會是這樣，他還會選擇入宮嗎？

　　沒人知道沈命的選擇，他們隻是知道，沈命為自己當年所做的事情，付出了應有的代價。

　　“将他厚葬了吧。”鳳昊天代替蘇菀怡開了口，看着跪在那裡并沒有倒下的沈命面色複雜不已。

　　當年他其實對沈命還是很欣賞的，畢竟，沒有任何一個君王不欣賞人才。

　　隻是當他知道沈命也喜歡蘇菀怡之後，他動了私心，甚至害怕她會選了沈命而不選擇他。

　　可最後，她還是選擇與他在一起，而他，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師兄，沒有半點機會可言。

　　說起來，他是可憐的。可做了那麼多可恨的事情之後，他能被人記得的也就隻有憎惡了。

　　“皇上，本宮累了，便先回去歇着了。”被那麼多人知道了過往的那些事情，蘇菀怡縱然這些年經曆了大風大浪卻也一時間受不住。

　　她在意别人的看法，更在意鳳清湛的看法。

　　沈命人雖然死了，可他來鬧了這麼一場，卻也讓她想起了從前的那些事情。

　　她都能想到，皇上必然也能。他若是在意的話，那往後她與他的感情必然會生出問題。

　　少年夫妻也頂不過中間的猜忌……

　　“好，朕陪你回去。剛好朕也累了，就不在這裡多留了。”鳳昊天，淡淡開口，根本沒有半點遲疑。

　　他要陪着蘇菀怡回去的話，也并未隻是說說。

　　蘇菀怡看向他的眼中不免多了幾分詫異，卻也點了點頭，低聲道：“好，那就有勞皇上了。”

　　沈命剛剛才死，她心中尚且無法冷靜。若是皇上與她一起的話，其實也是一件好事。

　　“菀怡，你我是夫妻，為何要如此見外？”鳳昊天低低一笑，面上多了幾分無奈。

　　他們夫妻多年，他自然知道她現在是因為沈命的事情心神難安。可他們既然是夫妻，什麼事情都是要一起去解決，他當然不會怪罪她什麼。

　　鳳昊天夫婦二人并肩離開，留下葉拂衣與鳳清湛與柳家等人面面相觑。

　　葉拂衣懶得應付，擡腿就想走，卻不想一直陰沉着一張臉沒開口的柳永卻突然開了口。

　　“老臣多謝熠王妃的救命之恩，之前多有得罪，還希望熠王妃莫要怪罪。”柳永依舊是闆着一張臉，可這話，卻也難得給了葉拂衣一個台階下。

　　他是兩朝元老，又是北禹現在的丞相，身份自然不同，性子也驕傲一些。

　　能說出這些，他已經是退步了很多了。

　　畢竟，葉拂衣在他的面前不過是同柳雨婷差不多大小的孩子。也就相當于是他孫子輩的人。

　　讓他做到太過恭敬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　　“柳相客氣了，我是大夫，治病救人本就沒什麼。”葉拂衣淡淡開口，有些詫異柳永的态度。

　　可無論如何，她救了人，人家感謝的話她自然不好拒絕什麼。

　　“晉王妃醫者仁心，老夫佩服。”柳永淺淺一笑，看着葉拂衣的眼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欣賞。

　　他一直喜歡聰明人，更喜歡她這種聰明卻識時務的人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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