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兒自己也覺得害怕，可為了主仆兩人的性命，還是壓低了聲音勸道：

　　“王妃，您可一定要冷靜下來，無論王爺最後有沒有事情，咱們總是要活下來的不是嗎？”

　　她低聲說着，聲音中都多了幾分淚意。

　　陪同王妃出嫁的時候她就知道往後的日子不好過，可即便如此，她也要和她一起活下去。

　　人隻有活着，才能去想将來的的日子好不好。

　　要是死了，那就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。

　　柳雨婷聽到這話才稍稍冷靜了一下，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香兒，半響，突然止不住的哭了起來。

　　香兒手慢腳亂的替她擦眼淚，卻猝不及防被她一把抱住。

　　“香兒，我好害怕，他若是不死我們可怎麼辦？”柳雨婷泣不成聲，抱着香兒的雙手都止不住的在發抖。

　　她雖用過手段害人，可終究還沒親自殺過人，而她害的人也沒有失去性命。

　　可這一次，她是親眼看到鳳夜辰被一劍捅了躺在血泊裡。這種刺激，與她之前買通刺客的時候是全然不同的。

　　所以她怕了，第一次感覺到了對死亡的恐懼。

　　可她更害怕的是鳳夜辰這次不死。他若是不死，以後她和香兒還有家中的衆人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好日子過？

　　“小姐莫怕，您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，别害怕。王爺他就是活着，短時間内也傷害不了我們不是嗎？”

　　香兒盡可能的安慰柳雨婷，可自己的聲音卻不受控制的多了顫意。

　　她也是害怕鳳夜辰的，即便他并未折磨她太多，可單單他平日的所作所為，也足夠讓她害怕了。

　　還有她的小姐，原本那麼驕傲的一個人，卻被他硬生生折磨成這個樣子，她如何能不恨？

　　“是啊，他現在傷害不了我們。可之後呢？香兒，我們之後要怎麼辦？”還沒冷靜一會兒的柳雨婷頓時又慌了。

　　她隻要一想到鳳夜辰那張臉，便不受控制的顫抖。

　　若是他這一次不似，那她之後，必然還會活在噩夢裡。

　　縱然他得到那個位置，但要讓他和之前約定的一樣，給她應有的一切，她覺得可能性基本為零。

　　他不是一個講信用的人，心狠手辣的程度，足以媲美傳言中的沈命。

　　所以，她不能讓他活下去！

　　“香兒，他得死！我們得弄死他，香兒，我們不能讓他活下來！”柳雨婷一把抓住了香兒的手，滿臉的憤怒。

　　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，她要他死！

　　香兒被柳雨婷的話吓得白了一張臉，低聲反問道：“小姐，你有什麼辦法嗎？”

　　她換了稱呼，不想承認她是晉王妃。

　　她知道小姐也不願意一直頂着這名頭，隻是當初本想着兩人合作互赢，卻沒想到晉王會是這麼一個瘋子。

　　與這樣的人合作下去，很難保證下一刻會不會就被他一口給吞了。

　　“沒有。但是他不能活着！香兒，他活着我們就得死。他不會放過我們的！”柳雨婷慌忙開口，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。

　　可即便如此，她想要殺了鳳夜辰的心思卻沒有半分動搖。

　　現在沒有辦法便想辦法，她知道，隻要她想要殺了他，總會有辦法。

　　“小姐，您先冷靜一下，王爺傷的如此重，未必能醒的過來……”香兒溫聲開口，心中卻也是如此希望的。

　　他若是就這麼死了，那對于小姐而言，也是個解脫。

　　柳雨婷聽到這話也笑了，随即開口道：“是啊，他就這麼死了才最好，也省得我再動手了。”

　　她話落，外間突然傳來敲門聲。

　　“誰？”她警惕開口，想着剛剛的話，也擔心被人聽了去。

　　“晉王妃，奴婢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，特意來請您過去一趟。”

　　“過去？”香兒率先反問，随即冷聲道：“我們王妃受了驚，如今正在卧床休養，還請姑娘回去回了皇後娘娘，就說王妃身子不适如今去不得。”

　　外間稍稍遲疑，随即淺笑道：“娘娘擔心的就是王妃的身體，所以特意讓奴婢請王妃去太醫院，讓王賀太醫順道診治一下。”

　　“姑娘是聽不懂話嗎？我家王妃已經睡下了，若是皇後娘娘實在要見，就請姑娘等等了。”

　　香兒冷聲開口，對外間的人生出了反感之心。

　　她都說的這麼明白了，難道皇後娘娘還非要強迫人過去不成？

　　她煩，外面等着的宮女也同樣心煩。看着緊閉的房門，她沉了臉，冷聲反問道：

　　“王妃确定是要等奴婢們動手請您出來嗎？”

　　房間裡的主仆二人聽着這話面色微變，彼此臉上都浮現出了怒意。

　　“放肆！你們不過區區奴才，有何資格如此要求王妃？”香兒快速開口，聽着門外的動靜更是憤怒不已。

　　她家王妃可是晉王正妃，她們不過是伺候人的奴才，如何敢這麼嚣張。

　　門外的宮女聽着這話，不由冷冷一笑，重複問道：“王妃确定不自己出來？”

　　“住手，本王妃這就起身。”柳雨婷當即開口，随即眼神安撫阿香示意她不要沖動。

　　她們都已經說了是皇後派她們前來，那她不去一趟，她勢必是不會放過她的。

　　“小姐，皇後這次讓您過去，怕不是什麼好事……”香兒拉着她的手緊張開口，擔心蘇菀怡會對她不利。

　　如今皇上昏了過去，德妃娘娘也氣急攻心病倒在床上。

　　這宮裡上上下下，可都全指望皇後娘娘一人當家做主了。她若是想要為難她們，根本就無人能管。

　　“無妨，總是要走一趟的。王爺受傷的時候我在旁邊，熠王表哥與葉拂衣都去了宗人府，我這一趟也是少不了的。”

　　柳雨婷人已經冷靜了下來，現在面對即将要去見蘇菀怡的事情倒也不害怕了。

　　她知道自己害怕也沒用，反而會被她看出破綻，生出諸多不必要的麻煩。

　　“小姐，那香兒陪着您一起去！”她說着便扶着柳雨婷起身，滿眼堅定。

　　她本就是小姐的陪嫁丫鬟，她去哪兒，她自然就要去哪兒。

　　無論是生是死，她都得陪着她，這是她的宿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