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員工們平日裡沒少拿王建國的好處。

　　自然也不能眼看着他被送進局子裡。

　　一個身材矮胖，挺着個啤酒肚的員工站了出來，扯着嗓門說道。

　　“就是啊，這毒魚的事兒，可不能亂說啊！誰知道是不是李家那老太太自己腦子糊塗，把人看錯了呢？”

　　“對啊，萬一是嫁禍呢？”

　　另一個瘦高個的員工也跟着起哄。

　　“我看啊，這事兒還得好好查查，可不能冤枉了好人！”

　　飛浪紡織廠的員工們紛紛附和，原本群情激憤的村民們頓時愣住了。

　　李東生看着這群颠倒黑白的家夥。

　　這些人為了蠅頭小利，竟然連是非黑白都不分了。

　　“放你娘的狗屁！”

　　人群中，一個身材魁梧，滿臉絡腮胡子的漢子站了出來。

　　指着王建國的鼻子罵道。

　　“王建國，你他娘的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！你要是沒幹過這種缺德事兒，老子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！”

　　人群開始出現分歧，一部分人站在李東生這邊，一部分人則站在王建國那邊，雙方劍拔弩張。

　　李東生眯起眼睛，看着這些牆頭草般搖擺的紡織廠員工。

　　再這麼僵持下去，事情隻會越來越複雜。

　　說不定還會被扣上“煽動群衆鬥毆”的帽子，那就得不償失了。

　　“行。”

　　李東生語氣冰冷。

　　“既然大家夥兒覺得王建國是清白的，那這事兒咱們就換個說法。”

　　他頓了頓，目光掃過王建國那張心虛而變得煞白的臉。

　　“王建國，我的魚苗，加上後續的損失，一共算你十倍賠償，你要是認，這事兒就算了了。”

　　王建國一聽，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。

　　十倍！這李東生可真敢開口！

　　他心裡把李東生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，可看着周圍虎視眈眈的村民。

　　又瞥了眼那些明顯靠不住的紡織廠員工。

　　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裡咽。

　　“行，行！我賠！我賠還不行嗎！”

　　王建國有氣無力地答應着。

　　李東生見他答應，也不再多說，轉身招呼村裡人。

　　“咱們走！”

　　一場鬧劇就此收場。

　　李東生帶着人離開，留下王建國癱坐在地上，一臉的生無可戀。

　　李春生幾人灰頭土臉地回到家。

　　正撞見沈蘭芬癱倒在飯桌前，慢條斯理地啃着雞腿。

　　正是剛剛李東生送過來的。

　　吃得那是津津有味。

　　她瞥了李春生一家一眼。

　　含糊不清地說。

　　“回來了？”

　　李春生看着沈蘭芬這副吃飽喝足的悠閑樣。

　　心裡窩着的火蹭地一下就竄了起來。

　　他指着沈蘭芬的鼻子，破口大罵。

　　“你個老不死的，就知道吃！我們累死累活，你倒好，在家享福！你還有沒有良心！”

　　沈蘭芬放下雞腿，用油膩膩的手指擦了擦嘴，不屑地笑道。

　　“良心？我早就喂狗了！你們幾個活該！誰讓你們這麼蠢，被人耍得團團轉！”

　　“你……”

　　李春生氣得臉色漲紅，他指着沈蘭芬的鼻子罵道。

　　“你個老虔婆，就知道強詞奪理！要不是你，我們能被李東生那小子欺負嗎？要不是你，我們能賠那麼多錢嗎？”

　　沈蘭芬放下雞腿，冷笑一聲。

　　“活該！誰讓你們貪心不足蛇吞象！想占人家便宜，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！我早就告訴過你們，李東生那小子不好惹，你們偏不聽！現在知道厲害了吧？”

　　李春生再也忍不住了，他沖上前。

　　一把揪住沈蘭芬的頭發，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。

　　“你個老不死的，還敢教訓我！看我不打死你！”

　　王萍見狀，也沖上前去。

　　對着沈蘭芬拳打腳踢。

　　“打！狠狠地打！這個老不死的，早就該教訓教訓她了！”

　　沈蘭芬被打得頭破血流，但她卻絲毫沒有求饒的意思。

　　反而哈哈大笑起來。

　　“打吧，打吧！打死我算了！反正我活着也是受罪！死了也是個飽死鬼！”

　　王建國看着眼前這一幕，心裡一陣煩躁。

　　他一把拉開李春生和王萍，不耐煩地說道。

　　“行了，别打了！再打下去，真要出人命了！”

　　李春生和王萍這才停手，氣喘籲籲地站在一旁。

　　王建國走到沈蘭芬面前，居高臨下地看着她，冷冷地說道。

　　“從今往後，你就别想再吃我們一口飯！你自己想辦法活下去吧！”

　　李春生和王萍連忙附和。

　　“對！我們才不養你這個老不死的！”

　　沈蘭芬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，惡狠狠地瞪着王建國。

　　“老娘就算餓死，死外邊，從這跳下去，也不會吃你們一口飯！”

　　說罷，她竟真的顫顫巍巍地往院牆邊挪動。

　　一副要跳牆的架勢。

　　王建國一看，這老太婆還真來勁了，萬一真摔死了，還得他擔責任。

　　他連忙上前一把拉住沈蘭芬，不耐煩地罵道。

　　“你個老不死的，尋死覓活給誰看呢？趕緊滾回屋裡去！”

　　李春生和王萍見狀，也跟着上前。

　　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着沈蘭芬。

　　“就是，老不死的，就知道裝腔作勢！”

　　“趕緊滾回去，别在這礙眼！”

　　沈蘭芬被他們推搡着，踉踉跄跄地回了屋，嘴裡還在罵罵咧咧。

　　“還特碼敢頂嘴？”

　　李春生怒火中燒，一腳踹在沈蘭芬的後背上。

　　像是要把剛剛在李東生那受的屈辱都發洩到她頭上。

　　一旁的兒子關根更是拍着手，幸災樂禍地叫道。

　　“打得好，打得好。”

　　沈蘭芬被踹得趴在地上，半天爬不起來，屋裡傳來她痛苦的呻吟聲。

　　李春生打累了，坐在一旁喘着粗氣，問王建國。

　　“哥，接下來怎麼辦啊？”

　　王建國煩躁地抓了抓頭發。

　　“再說吧，這兩天先老實點。”

　　說完，便摔門離開了。

　　李東生回到家，看到金花正站在門口，眼神中帶着擔憂。

　　他快步走上前，關切地問道。

　　“怎麼了，你沒事吧？”

　　金花搖了搖頭。

　　“我沒事，就是擔心你。”

　　李東生笑着揉了揉金花的頭發，“那幾個潑皮想傷到我，那不是做夢？你好好在家休息，我要去魚塘那邊看一下。”

　　金花懂事地點點頭，目送李東生離開。

　　李東生帶着孫大夫來到魚塘邊。

　　魚塘的水面散發着刺鼻的臭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