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213章 桑樹苗
“給桑樹苗培土呢,你看,這葉子都被蟲子啃了。”金花指着被啃食的桑葉說道。
李春花湊近看了看,說道:“這蟲子可真讨厭,得趕緊治治,不然這桑樹苗就遭殃了。”
說着,她抓起一把草木灰,均勻地撒在桑樹苗的根部周圍。
“二姐,你這是幹嘛?”金花不解地問道。
“這是老蠶農教我的土法子,”李春花解釋道,“蠶怕灰,蟲子也怕。把草木灰撒在根部,可以防止蟲子爬到樹上啃葉子。”
“還有這種說法?”金花覺得很新鮮。
“可不是嘛,”李春花得意地說道,“我小時候跟着村裡的老蠶農學了不少養蠶的技巧呢。你想想,蠶寶寶那麼嬌貴,要是沾上灰,肯定不舒服,更别說那些蟲子了。”
金花聽得連連點頭,心想二姐果然見多識廣。
妙妙也聽得津津有味,放下手裡的放大鏡,跑到李春花身邊,好奇地問道:“姑姑,還有其他治蟲子的方法嗎?”
“當然有啦,”李春花笑着說道,“比如用煙熏,用辣椒水噴灑,或者用草藥熬水澆灌,都能起到驅蟲的效果。”
“不過這些方法各有優缺點,要根據具體情況選擇。”
“哇,姑姑,你好厲害啊!”妙妙崇拜地看着李春花。
李春花被妙妙誇得有些不好意思,笑着說道:“這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經驗,沒什麼厲害的。”
“二姐,謝謝你。”金花真誠地說道。
“謝啥啊,都是一家人。”
李春花擺擺手,“對了,你今天去廠裡開會,怎麼樣啊?聽說你們要出秋冬新品了?”
金花這才想起今天開會的事情,便将棉服的構想和大家讨論的過程跟二姐說了一遍。
“棉花鴨絨混紡?這主意不錯啊!”李春花聽完後,贊不絕口,“既保暖又便宜,肯定很受歡迎。”
“是啊,我也是這麼想的。”金花笑着說道,“希望這次新品能大賣,讓廠子扭虧為盈。”
“一定會的!”
李春花鼓勵道,“你們這麼努力,肯定會有好結果的。”
妙妙拿着放大鏡,撅着小屁股,像隻勤勞的小蜜蜂一樣,在桑樹苗周圍轉來轉去。
不一會兒,她興奮地叫了起來:“媽,姑姑,我找到蟲子啦!”
金花和李春花聞聲望去,隻見妙妙手裡捏着一隻綠油油的蟲子,正對着放大鏡仔細觀察。
那蟲子在放大鏡下顯得格外肥大,蠕動的身體清晰可見,看得金花一陣雞皮疙瘩。
“妙妙,快扔掉!髒!”
金花連忙說道。
“不髒,這是壞蟲子!”妙妙認真地反駁道,小臉上一副“我很懂”的表情,“姑姑說了,這些蟲子會偷吃桑葉,我們要把它們消滅掉!”
正在這時,李東生看到女兒手裡拿着蟲子,他吓得趕緊放下鋤頭,幾步沖過來,一把抱起妙妙,緊張地檢查她的小手:“妙妙,有沒有被蟲子咬到?快給爸看看!”
妙妙咯咯直笑:“爸爸,我沒被咬到,我可厲害了!”
李春花在一旁揶揄道:“金花,我三弟可真是個女兒奴啊,不知道的還以為妙妙抓的是條毒蛇呢!”
金花無奈地笑了笑:“妙妙是他唯一的閨女,可不寶貝着嘛。”
李東生抱着妙妙,輕輕拍着她的背:“妙妙以後别玩蟲子了,知道嗎?要是被咬到,爹會心疼的。”
“知道了,爸爸。”
妙妙乖巧地點了點頭。
夕陽西下,金色的餘晖灑滿大地。
李家小院裡,炊煙袅袅,飯菜飄香。
……
與此同時,縣城裡的一家國營飯店,卻是一派熱鬧景象。
“來,大家舉杯,慶祝我們這次蠶絲壟斷計劃的成功!”
飛浪廠的廠長,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,舉起酒杯,大聲說道。
飯桌上,觥籌交錯,推杯換盞。
廠裡的領導和技術骨幹們,一個個喜笑顔開,仿佛已經看到了紅星絲綢廠倒閉的場景。
“這次多虧了咱的技術指揮,王建國同志!要不是他提出的技術封鎖和低價傾銷策略,咱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取得勝利!”
廠長滿臉堆笑,對着坐在他旁邊的王建國舉起了酒杯。
王建國,一個身材瘦削,戴着眼鏡的男人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舉杯和廠長碰了一下:“廠長過獎了,這都是大家的功勞。”
他心裡卻暗自得意:紅星絲綢廠,你們的死期到了!
這個秋冬,就等着關門大吉吧!
飯桌上,其他人也紛紛附和,對王建國的“功績”贊不絕口。
“王工真是年輕有為啊,這才剛來廠裡幾個月,就立了這麼大一個功勞!”
“是啊,聽說王工還是從省城的大廠回來的,果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!”
“以後咱們廠的效益肯定會越來越好,大家跟着王工好好幹,肯定錯不了!”
聽着衆人的吹捧,王建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。
他端起酒杯,一飲而盡。
李東生,跟我鬥,去死吧!
……
秋風瑟瑟,吹動着縣城廣場上懸挂的紅旗,獵獵作響。
廣場中央,一排排嶄新的攤位依次排開,琳琅滿目地擺放着各種商品,從搪瓷杯到手工編織的毛衣,應有盡有。
這是廠裡舉辦的秋季展銷會,前來參觀采購的人絡繹不絕,熙熙攘攘,熱鬧非凡。
為了這次展銷會,李東生可謂是費盡了心思,不僅親自設計了宣傳海報,還挨家挨戶動車間工人們拿出自家最好的産品參展。
“東生,這展銷會真熱鬧啊!比過年趕集還熱鬧!”
金花站在自家攤位前,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,興奮地說道。
李東生笑着點點頭:“那是當然!咱們縣很少辦這麼大的展銷會,大家都想來看看新鮮玩意兒。”
他們的攤位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棉絨制品,有靠枕、坐墊、棉鞋墊等等,都是金花帶着工廠裡的婦女們一針一線縫制出來的。
這些棉絨制品柔軟舒适,價格也公道,金花對它們的銷路充滿了信心。
然而,現實卻給了她當頭一棒。
一上午過去了,前來詢問的人不少,但真正掏錢購買的卻寥寥無幾。
“同志,這靠枕多少錢一個?”一個穿着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拿起一個繡着牡丹花的靠枕,問道。
“一塊五一個。”金花熱情地回答道。
“一塊五?有點貴啊!”男人皺了皺眉,又把靠枕放了回去,“我在供銷社看到過類似的,才一塊錢。”
“我們這個是純手工的,質量更好,而且裡面的棉花都是……”
金花還想解釋,但男人已經轉身走開了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