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立即彎腰相送。
頭車按了下喇叭,先後排着隊開走了。
看着三輛車消失在視野中,我一直暗中緊繃的大腿才放松下來,同時我手心也出了一層汗。
我不了解對方,但我剛才有一種恐懼感,仿佛和我說話的不是人,而是一頭紅着眼的狼。
我覺得.....剛才如果我裝比,可能會死的很慘。
田哥都不在這裡了,就算對方看我不爽讓我下跪,我也會跪,這不叫慫包,這叫典型的識時務者為俊傑。
就像邢老闆一夜之間态度大轉變,肯加錢買我貨一樣!
我們兩個毫無疑問的,都是俊傑。
回旅館将錢安置好,我又趕去了秦老闆的大别墅,此時此刻在看到他,我愈發覺得順眼,因為我兩本質上是同類人。
商量了後續尾款和交接貨的事兒,邢老闆熱情的帶我去三樓參觀他的“收藏室”。
入行多年,我的眼界很高了,但依然有好幾件東西是我沒見過的,算開了眼。
好比他讓我看的一件青銅器,應該叫“鷹柱銅盆”,青銅盆左右各有一對螭龍銜耳,中間有一立柱,立柱下端是隻大烏龜,上端則連接有一隻翅膀展開的老鷹或者某種鳥類。
在這隻鳥兒的尾巴下方,也就是銅盆中間靠右些的位置,有三排很清楚的銘文。
這銘文字體有點怪,猛一看像大篆,細一看又不是,似乎有楚系風格的影子。
他在旁解釋說:“這件東西是我花1一百萬萬從一線手裡買來的,買來時間不短了,當時中間這根柱子斷兩截了,我找高手做了修複。
”
“是不是從河北人手裡買來的?
這件東西應該也是河北某地出的,出來的時間大概十年左右?
”我道。
他驚訝道:“厲害啊項兄弟,不但連地方猜到了,連出土時間都能猜到,你是怎麼看出來的?
”
我解釋說:“兩方面,這種沙土皮殼要麼西北要麼河北,西北沒這種繡,那隻剩河北了,另外這種銘文是中山篆,這是河北中山國的一件東西,路份很高。
”
他點頭:“沒錯,博物館有一件和我這個差不多的,但沒我這件銘文清楚,我找專家問過,這東西在過去應該是中山王洗手用的。
”
我搖頭:“不一定,這東西當年可能不是用來放水的。
”
“那放什麼?
”
“放油。
”
“油?
?
”
我點頭:“你看這鳥兒的反面兒,發黑,我覺得過去它就是放滿油,點着火,盆子中間這隻鳥就像在火中飛舞一樣,就像太陽神鳥,祭祀文化的一種。
”
邢老闆恍然大悟道:“原來是這樣,我說呢,怎麼洗手盆子中間要做隻鳥兒。
”
“來小兄弟,抽我這個,有勁兒。
”
我叼着大雪茄道:“邢老闆,這玩意兒你賺大了,如果拿到國外上拍,千萬起步。
”
他擺手說多少錢都不賣,自己喜歡。
又看了不少其他東西,其中有不少很冷門的墓中物件,我都幫他做了講解和斷代,他說我的看法有些和專家的不一樣。
我說沒事兒,你聽聽就行。
我兩正聊着,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上樓的腳步聲。
“爸,我出國的事兒你考慮怎麼樣了?
”
我回頭一看,隻見說話的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孩兒,這女孩兒比較胖,目測有一百四五十斤了,長發,小眼睛,皮膚很白。
“哎呦,閨女,那國外有什麼好玩兒的?
不是老爸不讓你去,是你人生地不熟,老爸不放心你啊!
聽話,别去了,我讓你媽在給你買輛車,你不是說一直想賓利嗎。
”
“我不!
老爸!
我就想去!
我同學她們都去了!
我用不了多少錢!
五六十萬就夠了!
好不好嘛!
”
這胖女孩兒上來撒嬌,看到角落的我,他轉而問:“爸,你來客人了啊,這是誰。
”
我馬上過來笑着打招呼:“小姐你好,我叫項雲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