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荒。

　　為了尋找離開昆侖虛的辦法，還處于涅槃階段的李子夜，不得不暫時離開肉身，前往北原。

　　原因很簡單，涅槃，未必一定能成功，随着時間的流逝，他的肉身若一直無法修複，靈識将不可避免地出現衰落。

　　屆時，他連為大家找出離開之法的力氣，都将沒有。

　　澹台鏡月以混元珠穩住某人的天地二魂後，又一次踏上了北上之路。

　　“天女，你說，咱們還能活着回到九州嗎？
”

　　混元珠内，李子夜看着前方被龍妙天揍到瑟瑟發抖的何童天，開口問道。

　　“怎麼，連你也沒有信心了？
”

　　前行的路上，澹台鏡月一路疾馳，說道，“這可不像你的性格。
”

　　“倒也不是沒信心，我就是在想，我們的結局，會是什麼。
”

　　混元珠中，李子夜坐在那裡，輕聲道，“我們兩人，一直都在奔波的路上，不說颠沛流離，也差不多了，到頭來，似乎也沒做成過什麼事，該來的，全都來了，一樣也沒少。
”

　　“事在人為！
”

　　澹台鏡月沉聲道，“至于我們兩人的結局，無所謂了，反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，多出來的這些時間，都是賺的！
”

　　“也是。
”

　　李子夜直接躺了下來，輕聲呢喃道，“到底是怎樣的結局，才能配得上我們這一生的颠沛流離。
”

　　澹台鏡月聽過前者的話，沉默下來，沒有回答。

　　寒風起，天際，飛雪飄零，一向很少下雪的南荒，竟然也開始落雪了。

　　澹台鏡月感受到身上的絲絲寒意，目光看向天際，說道，“下雪了。
”

　　“嗯。
”

　　李子夜透過混元珠看着外面的雪花，應道，“挺美。
”

　　“不是讓你看風景。
”

　　澹台鏡月提醒道，“我是說，昆侖虛的情況，和我們離開時的九州，越來越像了。
”

　　“覆巢之下無完卵。
”

　　李子夜應道，“昆侖虛和九州既然相連，那九州之禍，昆侖虛也躲不掉。
”

　　根據李太白留下的太白手劄，赤地和昆侖虛同樣彼此相連，十有八九，赤地最終也會被寒冬和極夜籠罩。

　　有難同當，挺好。

　　“你說，常羲和李太白當初離開九州，究竟是為了什麼？
”漫天飄零的雪花下，澹台鏡月一邊趕路，一邊問道。

　　“冥土之禍，神明之亂，極夜之劫。
”

　　李子夜回答道，“肯定是這三個裡面的其中一個，就是不知道李太白和常羲的進展如何。
”

　　“但是，赤地的魔輪海，和昆侖虛的藏冥山，除了埋葬的堕神和先民白骨，并沒有發現其他的東西。
”

　　澹台鏡月凝聲道，“難不成，是我們遺漏了什麼？
”

　　“如果有機會，還是要再去查看一次。
”

　　李子夜回應道，“至少，現在我們知道了，赤地和昆侖虛曾是衆神用來研究異水的試驗場，倒也不是全無收獲。
”

　　兩人說話間，一路前行，迅速朝着北原趕去。

　　與此同時，藏冥山上，離恨天看到又一次北上的長生天，目光望了過去。

　　是發現了什麼嗎？

　　思及至此，離恨天腳下一踏，快速跟了上去。

　　百裡外，正在趕路的澹台鏡月察覺到後方的龐大氣息，開口道，“離恨天跟上來了。
”

　　“不用管他。
”

　　李子夜說道，“在離開昆侖虛之前，他對我們沒有威脅。
”

　　“嗯。
”

　　澹台鏡月應了一聲，加快了速度，繼續朝北邊趕去。

　　半日後，北原，冰天雪地的世界，澹台鏡月掠至，徑直來到了北原的盡頭。

　　眼前，巨大的裂痕橫在天地之間，宛若一道天之痕，将世界斬斷。

　　澹台鏡月手中，混元珠内，李子夜的魂體化出，接過混元珠，目視前方，說道，“确實和極北之地北邊的那道裂痕，一模一樣。
”

　　說完，李子夜就要朝前走去。

　　“且慢！
”

　　澹台鏡月馬上伸手阻攔，正色道，“你隻有魂體，萬一被空間法則傷到，就麻煩了，還是先進入混元珠，由我帶你進去吧！
”

　　“不用。
”

　　李子夜搖了搖頭，說道，“我必須親自接觸這迷霧，才有可能找到出口。
”

　　話聲落，李子夜沒再多言，手持混元珠進入了前方迷霧内。

　　澹台鏡月立刻跟上，不敢半分大意。

　　迷霧中，李子夜邁步前行，感受到周圍迷霧對靈識的侵蝕，神色微凝。

　　果然，這并非普通的霧氣，而是空間法則。

　　兩人剛進入迷霧，後方，離恨天趕至，于大裂痕前停下了腳步。

　　出了對未知危險的警惕，離恨天站在大裂痕前，并沒有着急進入。

　　而在無邊無際的迷霧内，李子夜一路前行，親自體會着周圍空間法則的變化。

　　澹台鏡月緊随其後，察覺到體内急速流失的真氣，開口問道，“李公子，你沒有感覺到吃力嗎？
”

　　“沒有。
”

　　李子夜應了一句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，說道，“這裡的空間法則，對于肉身或許有着很強的限制作用，要不，你先出去吧，我可能要在這裡停留很久，你沒必要将真氣消耗在這裡。
”

　　澹台鏡月聽過前者之言，猶豫了一下，點頭道，“那好，我出去等你，你自己千萬小心！
”

　　“放心。
”李子夜颔首應道。

　　澹台鏡月也沒再多說什麼，轉身離開。

　　迷霧中，李子夜孤身一人站在那裡，短暫的停留後，繼續朝前走去。

　　他相信，出口的位置，空間法則一定有着不同之處。

　　這一刻，天之痕外，離恨天看到前方走出的女子，開口問道，“他一人，還是魂體，不會有問題嗎？
”

　　“隻能相信他了。
”

　　澹台鏡月平靜道，“閣下曾為衆神之神，神識強度非凡，若是好奇，可以脫離肉身，進入看看。
”

　　“你們人族有一句話，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！
”

　　離恨天淡淡道，“同樣的錯誤，吾不會再犯第二次。
”

　　“大赤天嗎？
”

　　澹台鏡月轉身說道，“太清境，原本的主人，應該是閣下，現在，衆神卻隻知道大赤天，對閣下而言，确實很不公平。
”

　　“不急。
”

　　離恨天冷聲道，“神明壽元悠久，吾有的是時間了結當年的恩怨。
”

　　“憑閣下現在的實力，似乎做不到。
”

　　澹台鏡月提醒道，“雖然閣下刻意掩飾，但是，我還是能感覺到，閣下的神識，受損嚴重，即便休養了千年，依舊還未恢複。
”

　　“你想說什麼？
”離恨天問道。

　　“聯手！
”

　　澹台鏡月神色認真地說道，“不僅僅在這昆侖虛，更是在離開之後！
”

　　這離恨天對他們有用，以神制神，或許，也是一條路。

　　當然，如果此路行不通，那就隻能想辦法全殺了。

　　道門當年做的事，這個時代，他們也要做一次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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